老齐年纪很大了，一辈子都住在这个镇上的一个村子里，镇子不大，却十分险阻。四周不是山便是渊，要想从镇子上走出去，只有翻山。好在这土地肥沃，有许多名贵的草药才使这荒僻的地方有了一丝生气。可能是因为这里的草药吧，人们在这都过着富裕的生活。
但老齐却整天愁眉苦脸的，他总想出去见识见识，他从前还没这心。自从外面的人进山聊着些新奇的东西，老齐就涌出了这个念头。但是，出山可不容易，想要出去必须得翻过一座山。这地方啊，能出去的只有这么一座。虽然这山不高，地方也不大，却是极其陡峭。人们想要出去，有时要跳过小沟，有时却要向上攀爬，幸好这山不高，忍耐忍耐就到了。但这座山对于老齐来说如同一道天堑。每每走到山脚仰望着山顶，想上去却无济于事。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年轻人登上山峰向山外走去时，老齐脸上洋溢着羡慕的神情。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坐在家门口抽着旱烟，那沧桑的目光时不时瞟向那座山。
这样无奈的生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
一个老头悠悠地走在林间小道上，嘴里哼着不知何年的小曲来到了老齐家门口。老齐抬起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小时候的铁哥们。他们似乎三十余年未曾再见。当年的铁哥们现在已经是苍颜白发了。两人相见拥抱在一起，接着免不了拉拉家常。这个铁哥们叫老平，他早些年去过外面，看过大好河山，在外面也是混的风声水起。据说是熟读了《周易》《八卦》一类的古书，看风水很有一套。很有名气。外面的人都争抢着让他去看风水、测命脉、佐福运。
老齐与老平聊了一会，听了许些老平在外面的故事，不禁又想起了那座山。跟老平在镇里转转也只是看着那座山。老平一看就知道老齐有心事。一问便知是老齐想出山，去外面看看。老平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表面看上去很平淡，心里却全记下了。又聊了一小会，老平便告辞了。
镇上人知道老平的 ，当听说老平来了，都来老平的老家附近转悠。原本冷清的小屋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
人们对老平的卦深信不疑，每次都极为灵验，因此老平身后总跟着一些人听着他对风水的看法。一次老平走上了老齐平时观望的山，其实这山就这么点土，但是极为陡峭。老平翻过这座山已经气喘吁吁了。他深知腿脚不方便的老齐是不可能翻过这座山去到外面的。
但是老平仍然想帮助老齐。叫人把老齐搬过去？不行，老齐的身子不行。从别处绕，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老平打消了他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果然想帮老齐可真是有些困难。
几天过去了，这个小镇还是这么安宁，时不时来些人，时不时去些人。不知从何时起，这镇上突然传出这座山里面有玉石传闻。听到后城外的人纷纷来此地寻找玉石。山上布满了人。时不时有几块玉石出世，人们大呼“发财了”。
不知何时起也不知从谁口中，传出带山上的土扔进旁边的深渊里就能得到好运。据说这山上以前有过神龙，向下扔龙盘过土能沾龙气，好让龙气到人间，人们叫这个叫，＂上龙下渊＂。人为了发财也不管了，信与不信总有人想沾这福气，纷纷上山铲土。更有甚者开着挖掘机上山。虽然这挖掘机开不上去，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人们的热情。经过一段时间的开采后，人们发现“上龙下渊”还真有用，便更加疯狂了。
老齐自然知道此事，也渐渐推测出了其中有老平的帮忙。这山对别人是福事，却对自己是祸事。老齐觉得这辈子可能没法出去了，就再也没看过那座山，回屋了。
几年后，老齐大寿，镇上许多人都来恭贺老齐。有的带来精美的玉石，有的带了古玩之类的，都来庆祝老齐。老齐左看右看，发现老平也来了，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带。不过老齐也没说什么，毕竟兄弟之间无需如此客套。老平的出现给大寿添了几分热闹。许多人叫老平给老齐算上一卦。老平也不推脱，直接给老齐算上一卦。卦算上写着愿望将成。
老齐什么也没有说，笑了笑。就这样，大寿过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老平却回来对老齐说“我是回来补你一份大寿礼的”。不容老齐说话，老平就拉着老齐走。来到了一处与人齐平小土坡前，老齐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先前那座陡峭的小山已经变为一个土坡了，一个与自己齐平的小土坡。而旁边的深渊也只剩下了一条小沟了。老齐问老平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回事，老平点点头。老齐便问老平是怎么回事。
老平说：“有一次我翻山的时候恰好看见一块石头，我一眼就看出那石头中有玉。便重新看了整座山，发现是一座难得一见的玉矿山。于是我就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人们就来挖山了。这虽然是座山，但其本质还是不大的。耐不住那么多人的挖掘，一点一点的削减。到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老齐听完却问道：“可是大家都是怎么相信‘上龙下渊’的呢？”老平说：“我看了这座山后发现这玉石在越内部品质越好，而大家把山上的土都挖走了，品质就越来越高，再加上我的名气，自然是水到渠成。所以说这一切都是我算好了。”
老齐听完，一双浑浊的双眼早就湿润了，一把握住老平的手，说：“有你这样的兄弟，这辈子也不算亏。”
天色渐晚，黄昏迫近，日光斜照在兄弟两人的肩上，他们在翻山，翻一座与自己齐平的山，一座有故事的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