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苏醒,仿若只为等待一场绽放, 恰如深夜不眠,有人只为等一句晚安。白瓣黄蕊,你一层一层次第而绽,为有缘人倾力完成一场假约。没错,我们只是偶然初遇,但,今夜过后,我们会有定期重逢。
月下美人,后会有期!
我沉睡数年,醒时依然只有寂静。世人看花最喜花期,而我只有命时。前不久有丝凉意,聚在了我周围,一瞬碎了我的梦。那时我又一次悠悠转醒,迷糊间居然听见了声响,收放地有些压抑。我努力地放慢速度,延长命时,想弄清经年不遇的声响来源。舒展完最后一丝花蕊,我承接了最惊艳的一抹眸光,只是来不及窃喜,我便有些摇晃,生命开始了倒计时。
微风里我也稳不住身形,只能倾尽所有地与风相抗,不知在风里消散了什么,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抽离。声响近了些,我在某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我觉得那是最美的记忆。身侧凉意不再明显,感觉上有些笨重,我尽力地减少呼吸,却又突然一滞——世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即使短暂!
有人说,月下美人,后会有期……
又一日,褪去倦意,带着期许,踱步到了庭前,雨伞挡不住的雨丝,湿了额际发线。拢了拢衣裳,依旧在原地等着,赴一次美人的约。远近灯火骤暗,渐熄,听见的只剩雨水落在伞上,滑下伞面。不知过了多久,雨歇,天际已白,无奈四周瞅瞅美人芳迹,空空如也。
将醒未醒时听说,上一辈的老者,许了一场约。之后的时间里,好久好久都只有一句嘱咐:记得绽放地仔细些。命时开始之日,我伸个懒腰都是极慢的,就像经过数遍的练习,我熟练地在风里摇曳,但是,并没有人赴约,世界嘈杂,我分辨不出老者所说的声响,也寻不到记忆,因为我未曾看见自己的倒影。
夜愈深,困意愈浓,周围开始安静。我渐渐支撑不住身体,有些部分已经失了生气。我想,我是负了嘱托,难以成愿了,最后一次垂眸,再不睁眼。但,意识消散之前,我见到了,虽是极远,那目光随意一扫,我却还是看见了自己颓败的狼狈。要怎么说,我替人来赴了约?
一宿一宿难以安眠,数着轮回还能等过几遍,猜着缘由,困着疑惑,今早听说了,芳华易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