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锁,锁住了青春,锁住了流年,更锁住了回忆。
回忆就像何以轩保险箱里的点点滴滴———狗尾巴花的戒指,褪了色的暗红色不倒翁,字迹斑驳的情书,DIY照片……一切的一切都在记录着她与安如贤从相识、相知、相恋、相爱和相守的美好。
大学毕业后,养尊处优的何以轩不顾家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地随着安如贤来到了Z城,自从大一开学那会儿,何以轩就对安如贤一见钟情。当有人问起她为什么选择安如贤时,她总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大学四年的感情坚如磐石,抵住了“毕业季就是分手季”的预言,也顶住了来自家庭各方的压力,在Z城打拼虽然艰辛,坚定的爱情却总能让一切美好变得有可能。
安如贤陆续换了几个工作后,最终在Z城的某家房地产公司安顿下来,同时何以轩也通过了一家幼儿园的考试,顺利成为了一名幼师。日子就这样安稳下来,虽不富裕,却很踏实。每天晚上何以轩下班后总会早早准备好晚饭,等着安如贤回家吃饭。安如贤也很知足,疲惫了一天,每次走到出租房的街上,看到家里的灯亮着,一进门,看到热腾腾的饭菜,再看看忙碌的妻子,心里就暖暖的,此刻的他总会在心里默默发誓:我一定要让何以轩过上更好的生活,不让她跟着我安如贤过苦日子。
也许,幸福就是这样简单而平凡。有爱,有温暖,便有了努力的动力。
两三年过去了,安如贤凭借着自己的踏实和努力,在房地产公司做到财务总监的位置,房车自然而然都有了,生活大大改观。安如贤经常给何以轩买很贵很贵的衣服、鞋子还有首饰,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确实挣钱了,另一方面也是想弥补之前对妻子的亏欠。想想大学毕业那么会儿,自己什么都没有,何以轩不但没有一句怨言反而常常鼓励自己,每每想到这些安如贤眼里总是湿漉漉的,即使工作中遇到再大的困难,他也毫不退缩,迎难而上,因为他不想让妻子失望。事业一大,工作一忙,安如贤在外面的应酬也就越来越多,经常凌晨两三点才能回到家里。这样,安如贤晚回家的次数越多,何以轩心里越是不安。一方面她确实是心疼自己的老公工作这么辛苦,另一方面着实怀念上大学那会儿简单而幸福的时光。每当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她总会一个人静静地走到书房,拿出当初搬新房置办家具时花几百块钱买的那个酒红色保险箱。当时老公还笑话她:“这个保险箱看着倒是挺时尚的,可是你有多少金银珠宝要存,买回家也是当摆设……”她执意要买,固执地表示“我自有自己的用处,你不懂”,老公拗不过她,最后这个保险箱和彩电、冰箱、洗衣机等家电家具一块儿买了回来。
何以轩打开保险箱,她首先拿起的是安如贤在她20岁生日时,送她的狗尾巴花的戒指,这个戒指真的是纯手工编制,这么多年过去了,戒指已经脆弱到手稍一用力,就会让它粉身碎骨的样子。即便这样,何以轩还是舍不得把它扔了。想着那天用胶水把它沾一沾,做成一个植物标本,长期保存下来。清楚地记得20岁那年,安如贤满头大汗地把她从课堂叫出来,不由分说地把这枚戒指戴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脸上略点羞涩地递给她一张纸条,就匆匆地跑开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下课后到街角小咖啡店,我在那里等着你。对了,戴着我送你的戒指。”那天下午,安如贤用做摄影助理挣的钱在街角的小咖啡店给她买了份精致的小蛋糕,那个蛋糕的味道是她最喜欢的口味,也是至今依然难忘的味道,应该说是恋爱的味道。她细细地很满足地品尝着他送她的蛋糕,夕阳透过玻璃打在她的脸上,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是透过安如贤清澈的眼睛,她感受到了甜甜的幸福。此刻,老公的疲惫的打鼾声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起身把保险箱小心翼翼地放回书房原来的位置。回到卧室,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习惯性地给老公盖好被子。她心疼他,看到他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有时在阳台的凳子上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甚至会熟睡起来。她不忍心打搅他,希望他多休息一会儿,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生活的负担与男人的责任,作为一个女人,她不是不懂。当初她认定这个男人,就知道跟着他一定会把日子过好。诚然,他也没有让她失望。只是不希望他如此的奔波,踏踏实实有这么一个男人陪在自己身边就好。现在她所能做的就是在他忙的时候,思考事情的时候,不打扰;在他倾诉的时候,做一名倾听者;在他咨询的时候,帮他想想办法,尽管有些生意上的事情帮不上什么忙,也算是一种慰藉。
最近,安如贤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回家后也是匆忙换一身衣服再赶回公司,甚至一句话也来不及给何以轩说。何以轩只觉得老公行为奇怪,因为深知老公的性格,也不敢多闻。终于有一天,安如贤下班回家,脸色刷白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他把何以轩叫到身边,很严肃地说:“最近公司出了一些事情,我负责的那笔公司资金现在还没有要回来,如果过几天客户再联系不上,我只能填补公司的财产空缺,大概一百多万吧。本来与客户谈好的,想不到他突然人间蒸发了。这样的话,我们又要回到过去一穷二白的日子,我不舍地让你再次过那种生活,所以,所以,所以,这次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尊重你…………”何以轩平静地听完安如贤的话,淡然一笑,起身走到书房把保险箱取了过来,放在安如贤面前,“密码是你的生日,打开看一下吧!”安如贤一脸茫然,打开保险箱,映入眼帘的是狗尾巴草的戒指、褪了色的暗红的不倒翁、字迹斑驳的情书、DIY照片等等,一幕幕回忆排山倒海而来,戒指是何以轩20岁生日时送的,希望她永远做自己的女朋友,以后娶她为妻;不倒翁是何以轩在实习时受挫为了鼓励她要坚强送的;情书是结婚2周年时,为了感谢妻子一直默默陪在自己身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点子,当时还觉得自己特别肉麻,想不到妻子很感动;DIY照片有大学时候的,有结婚以后的,都是他们自己拍,自己设计的,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妻子一直把它们珍藏起来……
看着保险箱的一件件物品,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满脸悔恨地说:“我一直以为,这个保险箱里存放着你的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对不起,是我低估了我们爱情的价值……”他抱着妻子像孩子一样痛哭了起来……
过了几天,安如贤说的那个中途撤资的客户主动联系了他,原来这几天客户去欧洲出差,所在航班延期,手机一直处于暂停服务的状态,与公司失去了联系,并不是撤资,只是一次意外……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这是生活的本质。生活的脉络也因这些波折与意外而显得更加清晰可见。大多数时候,我们只看到了一件物品的使用功能,却往往忽视了这件物品对于主人所具有的某种纪念价值和情感意义。
小小保险箱珍存着何以轩与安如贤恋爱与生活的点点滴滴,它已成为他们爱情的载体,矛盾冲突的润滑剂,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物质的缺乏不会使人真正的贫瘠;精神的缺失却可能使人迷失心灵的荒野。所以,我们需要某种情感的寄托,需要某种载体承载这份情感,也许保险箱是珍藏这份情感最佳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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