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归乡
寒风如刀,割人脸耳,呼啸着让人两耳不闻声,只有不规则的风的呜咽。天,虽不下雨,但灰蒙蒙的,阴暗的要渗出水来,让人倍感压抑。
傍晚,村头三岔路口的石碑前,一位年轻小伙子挺直着身子立着,他身后的冷白色行李箱也直直的立着,碎发和脖子上的围巾都被寒风向后吸去,深灰的长款呢子大衣透漏着都市时尚,这身装束和周围阴暗湿冷的山村气息有点格格不入。
临近春节,归乡的人儿总是如此的风尘仆仆。石碑前的年轻人,有点欣喜的看了一会儿潮湿绿黑色的石碑,上面那刚被描上血红色的文字——岜庙村,如此扎眼。
然后他轻快的拖着皮箱朝村子里走去……
天气阴暗的笼罩着,整个山村像发了霉。
我叫阿凸,2015年毕业于南城师范学院,毕业后也留在了南城工作。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归乡心情有种莫名的平静,第一次以“有工作”的身份回家,这种感觉,不像上学那会儿的那种兴奋和激动。
岜庙村,是一个远离城市喧嚣,不折不扣的小山村,这里老泥房和小平房参半,最多不过百户人家。村后半公里是浑厚延绵的大山,村庄的正后方有条山路,通往幽深的山谷。村前半公里就是弯扭而过的小河,小河上面撑着一座有点残破的小石桥,石桥那边是起落温柔的田野。站在石桥上回头看,可以看到整个村子坐落不齐的房子,各有各的朝向。
从小就生长在这里的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孩子,山上那些红的白的,蓝的紫的,黄的青的野果都被我和我的伙伴们吃了个遍;崖上的雏鹰和八哥仔,我们喜欢拿着竹梯架上去,就掏来养活;河里的塘角鱼和黄鳝也被我们摸来,配上自种的指天椒,炒上一碟,一大锅粥也就这样没了。
这里远离尘嚣,炊烟袅袅,村民也是朴实勤劳,耕田种地,自给自足。
刚参加工作的我,还没适应城市里快节奏的工作和拥挤的车流人浪,这让我倍感压力。这次回家过年,打算好好的舒缓一下自己的城市综合症……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我轻快的敲着我家的铝合金大门喊到:“爸!妈!我回来了!给我开门!”?
过了一会,随着铝合金大门尖锐刺耳的嘎支支声,门打开了。
“回来啦!冷不冷!快进屋!屋里有火!”
我爸开的门,他接过我的皮箱。我一边往里钻,一边看着那刚松开行李箱的手,冻成了紫薯,呵口气搓了搓,箭步往客厅走去。
一进客厅,瞬间觉得暖和多了,老妈看我一进门就招呼我到火盆边坐下,满脸笑意的嘘寒问暖,随后老爸也坐下来,问我想吃什么,等会给我做。
聊着聊着,我身体暖和多了。我起身抽着行李箱,上二楼,我的房间。
二楼没人住,爸妈住一楼,哥和嫂子长年在外,这个春节也不回来。
我双手抽着行李箱,用膝盖顶开了二楼的客厅门,砰的一声!眼前是一片昏黑,扑面而来一股木质家具独有的潮湿气味。
我连忙腾出右手,伸进幽黑里,摸着侧面墙壁上的开关,咔一声,客厅里得节能灯闪了四闪,亮了起来。
原来窗帘都拉着,怪不得这么暗。
进了房间,我把行李箱平放在办公桌旁的地板上,床铺已然被我妈铺好了。
我直接一个大字型往后倒,砸在软绵绵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冷白的灯光,没有一丝暖意。
眼珠盯着天花板,灯冷白,墙壁冷白,周围一切的杂色都隐去,思绪和躯体同被一种虚空吞没,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我置身于幽暗昏黑的海底,深邃而悠远类似哭的声音穿透我的双耳,眼前似乎只有一个黑洞洞的漩涡,把我往下吸,我不留余力的张口想喊出点什么,但是如何拼命,周围还是只有深邃而悠远类似哭的声音。我双手努力的向上伸,想抓住能阻止我往下沉的东西,手边却什么都没有,只有虚空,还有喉咙里挤也挤不出来的“救命”,我快要窒息,身体一直被快速的往下吸,往黑漩涡里吸。
我不知道什么东西把我往漩涡里拽,我不禁低头去看,只见一只枯瘦紫黑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小腿,指甲几乎扎到我的肉里,我拼命地蹬啊蹬,但是身体还是快速的往下坠,就像一个残破的降落伞,被下面的重物拉着往下掉。
我,憋不住了,肺里仅剩的一个氧气分子被我消耗殆尽,我努力的撑开胸口,撑开肺叶,呼的一声,清凉舒爽的空气顺着我的口腔,灌入了我气管,充满了我的肺叶。
眼帘像触电般弹开,眼前还是冷白的天花板。眼珠不规则的往四周扫了扫,原来睡着了,做了个梦。
吱呀一声,随着弹簧床的响声,我坐起了身子,揉揉了惺忪的眼睛,掏出手机一看,19:45。
我拾掇了一下头发和衣着,走下搂去。
“起来啦?鼻子这么长,我刚想上去喊你吃饭,你自己就闻到了?”妈妈一边摆着碗筷,头也不抬的说道。
“嗯,老爸呢?”
说着,老爸就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土豆焖鸡块。
我自己舀饭了一大碗饭,径直坐到了我平时喜欢坐的位子上,吃了起来。
吃着,怎么觉得小腿有点痒,我伸下手去挠,奇了怪,挪出腿来,裤腿一拉,活生生几个指甲印出现在腿上……
岜庙村,打我记事儿起,这个村里发生了很多事,怪事。
一件一件的,我记忆犹深,时至现在,我无法解释,每年回家过节,都会让我想起那些事,这种阴影,无法抹去,因为太过真实,而且亲身经历。
我在很多场合讲过这些故事,学生时代的寝室,同事聚会的场合,或者和女友在被窝里……听者无不愕然。
虽然没有写作经历,但我觉得这些故事,能用平实的语言叙述出来,也足够乖邪诡异。
故作此书,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