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教师

【陆氏教育法则第一条:你不给学生上手段,学生就要给你上嘴脸!】

——

川省蓉城,季秋九月,日光和煦。

蓉城一中,高二五班教室后门。

陆泽斜靠在绿漆斑驳的栏杆上,眯眼看向这个特殊的班级,手心转动一串玉透的金刚菩提。

他属实没想到,自己竟然重生到了人生第一份工作启航的地方。

时间也无比神奇的往回拨转了十年,来到2014。

只不过,这一次最大的区别在于,自己带的不再是全校最优秀的火箭班七班。

而是一中历史上最“臭名昭著”、“人神共愤”、“师嫌学不理,妈打爸脚踢”的废柴五班!

单用成语和俚语,压根无法准确描述五班到底烂在哪里。

引入足够炸裂的数据和方方面面的评价,才能大致拼凑出五班的恐怖和离谱。

从高一到高二,短短一个学年,一中举行了大大小小测验14次,五班拿了14次倒数第一。

换了8个班主任,被学校开除12人。

全班54个学生,受处分28位,参与校内打架72次,校外打架85次,国旗下检讨134次,请家长283次。

一中第二十届校长曾在日记中写到:倘若退休后我要写本回忆录,最不光彩的那一页或许只有四个字——【高二五班】。

五班第四位班主任曾在深夜中对同事哭诉:要是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延期毕业两年半也不愿执教五班。

对此,麦克阿瑟的警卫发出过不同的声音。

他说麦克阿瑟本来说的是【上帝】,但被五班以不尊重九州神话体系收拾了一番,后来说的是【救救我,玉皇大帝】。

这便是高二五班。

被无数人钉在了一中历史的耻辱柱上,永远活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和荒草都不愿生长的缝隙中。

摆烂是他们的外表,麻木是他们的内在。

自暴自弃是他们的共识,无可救药是他们的定义。

这个班被无数人打上过无数个标签,唯独缺少最正常也最应有的那一枚——【学生】。

在这处八十平米的绝望空间里,所有人都像被困囿谷底的丧尸,永远无法攀登、无法爬起。

又或者说,他们从未有过爬起的心思和动力。

自然........失去了支撑他们爬起的勇气。

“呼.....

只是那光线很短,压根就无法穿透积年累月处于阴暗中的五班。

这个班,他再了解不过。

如今重来一次,若是注定要作为第九任班主任接手这个烂摊子的话。

那势必,不能采用常规的

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吊诡的弧度,人也在顷刻之间变幻了方向,朝走廊的另一端疾步而去。

两世为人,教学半生。

他的字典里从未有过“绝望”两个字,也不会因为某些学生或者班级而绝望。

而他也知道,废柴五班54个学生的字典里,同样没有出现过“恐惧”和“绝望”。

那现在,就今天!

在这个堪称“王见王”、“将碰将”的特殊日子里。

陆泽决定,给五班的学生们准备一份足够惊喜的见面礼——

一本........新的字典!

这字典,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甚至满篇都是云淡风轻与和颜悦色。

但当他们真正读懂的那一刻,就会发现.........

它正面写满了两个字——【绝望】!

反面,同样写满了两个字——【恐惧】!

.........

同一时间,教室内。

凌乱四散的桌椅上,坐着三三两两校服邋遢的学生。

喧嚣吵闹的空气中,充斥着刺耳的脏话和污言秽语。

后三排,扛把子固有领地,刺头儿盘踞专区。


靠窗处,有人用卦签帮同学算运势,说到兴起时,手指在空中轻轻摆了摆,无比随意的吐出三个字“得加钱”。

四五个女生坐在桌子上分享着最新的腮红和肥皂片,两三个男生头凑在一起观赏着苍井和深田。

再往前,是还算正常的前两排。

有人在睡觉,有人在翻书,有人在沉默,有人在低诉。

可这不过是刻意隐藏的表象而已。

没有人知道!

正在睡觉的小胖子昨天晚上刚刚看了大半本斗罗。

翻书的高冷少年,语文书封皮下包裹的是无删减版《废都》。

至于看上去坐的最端正的那一位,放置在桌上的手臂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模特假臂。

真正属于他的两只手,正在桌框下无比娴熟的斗着地主!

形形色色的人,干着形形色色的事。

无数个离奇场景和离谱画面的中间,最引人注目的,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最后一排的高个男生。

他口中叼着一根牙签,目光带着几丝锐利。

眉角那处蚯蚓般弯曲的伤疤,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彼时日光洒下,而他的座位,恰巧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他就那样坐着,待到屋外预备铃声打响时,转动着手中一只银色外壳的打火机,朝教室环视过去。

“都安静下,各回各位,该收的收起来,今天新班主任上线,先探探底。”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原本凌乱松散的班级,瞬间恢复到还算正常的状态。

由此可见,这男生有多恐怖的号召力。

与此同时,就在最后一个人将泡面盒丢出窗外的瞬间。

“咯吱~”一声,教室最前方虚掩的木门,突然被推开。

骤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缓缓走进一道人影。

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工装服,戴着一顶橙黄色的安全帽。

肩上扛着一架银色的铝合金施工梯,手里拎着一只沉甸甸的工具箱。

他没说话。

只是当着五十四张疑惑茫然的脸。

一步一步的........

靠近黑板旁边的墙面。

这维修工谁啊,他好不正常!

陡然出现的身影,令教室内众人一阵懵比。

不是说这节课安排的是新班主任见面会么?

眼前这个正往墙上卯足力气钉钉子的维修师傅什么鬼?

而且,上课铃已经打响五分钟了。

那位据传刚刚大学毕业,长相还有几分帅气的年轻男老师,怎么还不出现?

莫非.........

是提前听说了五班的恐怖和牛比,所以连面都不敢见,直接吓跑路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太没意思了。

毕竟班里尽心尽力给他准备了“整蛊套餐”,丰盛程度堪比年夜饭。

这要是喂不到嘴巴里,自己晚上睡着了估摸着都要起来叹口气。

“班长,咋回事啊?这货还不来教室,那咱心血不白费了么?”

原本佯装安静的教室,在漫长十分钟的等待后,终于重新躁动起来。

拖拉板凳的刺耳杂音里,负责把控全场的男生身旁围了好几个流里流气的学生,皱眉抱怨。

“我看这个新班主任,叫陆泽是吧?指定不敢来了,我就奇了个怪了,还大学生呢,就这胆子?”

“大学生是这样的,能理解”,男生翘着二郎腿,随口应了一句。

“欸,对了”,他抬手指了指黑板旁正挥汗如雨的高大男人,“这哥们谁啊?上课时间来班里搞工程?”

“这个我知道”,身旁一位男生甩了甩遮在眼前的刘海,淡淡开口。

“听说最近学校要给每个班装一批摄像头,他应该是来干这个活儿的。”

果然,男生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对方便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款球面摄像头,开始在墙上比划起来。

“呵呵.......”,众星拱月的班长将牙签吐掉,冷笑两声。

“装摄像头,监视我们是吧?刘琦,这活儿你擅长,他安好之后你想办法给搞熄火,外表上别看出异常就成。”

“这简单”,距离他两张课桌距离,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点点头,嘴角挂上一丝嘲讽的笑。

“到时候我给它重新接根线,录几段班里端端正正认真听讲的小视频,保准他们一监控,就对五班的勤奋好学竖大拇指!”

“哈哈哈,刘儿这苟日的可真损!”

“妈的,技术派就是牛,把学校和老师当大傻子哄着玩!”

整个班里顿时荡漾起愉快的笑声,班长秦诚也展了展眉,双手在空中轻轻拍了拍。

“行了,看情况那个老师应该不会来了,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准备的机关先别急着撤,下节课是数学是吧?听说数学老师也换了,到时候找点乐子!”

话音落下,整个“晋西北”瞬间乱成一锅粥。

此前塞在桌舱内的手机、小说、泡面、纸牌,被重新搬上桌面。

零散的人群迅速汇聚成堆,看视频的看视频,扎金花的扎金花。

“啪嗒啪嗒”的点火声,四处而起。

呛鼻的浓雾,让本就阴霾压抑的教室变的乌烟瘴气。

如同菜市一般热闹的景象里,没有人注意到,一直沉默干着手中活计的维修工。

在某些无人察觉的间隙,暗戳戳的举着手机,从不同的角度拍摄了至少十几张照片。

每一次轻微响起的快门声里,他嘴角都要向上翘起几分。

到最后,甚至人都快笑的绷不住了。

.........

九点三十五分,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

喧闹一片的空间中,忙活了大半节课的“维修工”终于从梯架上跃下。

手里拎着工具箱,走进过道。

此刻!

五班学生们依旧在愉快闹腾,与他打上照面时,甚至还会笑着点点头打个招呼。

“同学,帮我个忙行不”,待他来到班长秦诚身边时,突然笑着开了口。

“帮忙?帮什么忙?”

秦诚叼着一根烟,斜睨眼前比自己还帅的维修工一眼,疑惑发问。

“我等会要在黑板上面装个东西,上上下下不方便,我看你挺高的,帮我递下东西如何?”

对方边说着,边从口袋中掏出两包烟。

先是自己抽出一根点燃,随后把两盒烟全部放到秦诚面前。

“不让你们白帮忙,这两包烟给兄弟们分着抽。”

此话一出,一众男生眼睛登时一亮。

好家伙,这维修工出手阔绰啊!

两包华子说送就送,可比他们平时抽的高了好几个档次。

秦诚也愣了,看向维修工的表情顷刻和善许多。

“哟,这么客气啊?丁点儿小事,不用这么破费的,你也就是个打工的,平时应该没啥钱。”

“我拿几根,剩下的你揣回去”,秦诚笑着摆摆手,拿起华子就往对方手里塞。

“欸,不不不!”维修工二话不说,伸出手把烟挡了回去。

“送你们烟抽,请你们帮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是觉得你们很对我的脾性,也让我刚刚小小回忆了一把青春。”

袅袅升腾的云雾里,原本沉默的维修工突然就打开了话匣子,语调也变的感慨良多。

“我觉得你们这个班啊,有活力有个性,简直个个都是人才呐!”

“我这人就不喜欢那种死气沉沉的学生,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一点都不好玩!”

“我读书的时候啊,和你们简直一样一样的。上课打牌,下课抽烟,时不时还要捉弄一下老师玩!”

“青春呐........还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感情饱满的感叹里,五班学生渐渐将他围拢一团,表情中带着发现同类的真挚与和善。

“哟,大哥,你读书时候也捉弄过老师呢?说说呗,咋捉弄的啊?”

秦诚来了兴趣,看了维修工一眼,笑着问了个问题。

“嗨,我们那时候玩的可野了,你们现在这些小男生肯定不敢那样干!”

维修工随意摆摆手,满脸的“往事不要再提,提了你们也玩不起”。

没曾想,恰恰是他这幅姿态,瞬间激起了五班学生的好胜心。

“嗨哟,我们不敢干?不是我说大哥,你们那一套早都过时了好吧!”

“对啊,在这个方面,我们班是专业的,略微出手就能把班主任吓成精神病!”

噪杂的叫嚣里,维修工咧咧嘴。

“我敢把装满面粉的盆子架到门框上砸老师,你们敢吗?”

“我敢在黑板擦上抹胶水粘老师的手,你们敢吗?”

“我敢在讲台板凳上放死老鼠,你们敢吗?”

慷慨激昂的声音里,维修工语速飞快的说着。

待到他声音终于落下的那一刻,数道高亢的笑声夹杂着调侃声,骤然爆发而出。

“哈哈哈!就这?就这?”

“哎哟,笑死个人了,这种老掉牙的东西,我爷爷那辈都已经不稀罕玩了好吧!”

“大哥,你OUT啦,就你那些手段,我们不是不敢,而是不屑好吧!”

层出不穷的嘲讽声里,秦诚笑着从板凳上起了身,抬手在维修工肩上拍了拍。

“老哥,你人不错,这烟也挺好!”

“不过讲真,你那一套,确实没啥意思。”

“大家相见就是缘,刚好你我也算同道中人。”

“接下来还有十分钟的课间,我决定,带你好好回忆一下青春。”

“也顺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高智商整蛊】!”

“来,跟我走!接下来,是高二五班的【机关展示课】!”

淡淡的声音里,维修工一脸好奇的跟在他身后,其它学生也一并笑呵呵迈出走廊。

除了........坐在倒数第四排靠窗位置上的那位男生。

之前刚帮班里某个同学测算了姻缘的他,此刻正皱眉看向散落在桌面上的三枚铜钱。

声音疑惑且低沉的喃喃自语——

“不对劲啊,卦象显示那位新来的班主任就在附近。”

“可这课都要下了,咋人还没出现呢?”

“我解卦不可能出问题的。”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不说话,声带落家里啦?一个小小的“方位卦”,又怎么可能出问题?

窗外的艳阳,不知何时被几片乌云遮盖,骤然阴沉下来的天色里。

许宁乐手肘撑在冰凉的桌面上,抬起手背揉了揉酸涩的眼眶。

这卦的解辞,是八个字——“咫尺之内,相隔千山”。

明明通俗易懂,可对此刻的他来说,却异常的云遮雾绕。

疑惑间,男生把目光投向簇拥成一堆的人群。

继续看了下去。

秦诚高亢骄傲的声音,也同步传进耳中。

“老哥,讲真的,你那些手段和套路,不仅我们看不上,大部分身经百战的老师都不会上当。”

“就像你在门框上架面盆的操作,许多老师进门前都会先用脚蹭开门,等确认一切正常后才会进来。”

“就是,大哥,现在这些老师学的一个比一个精!当然,我们那个新班主任除外。”

“对对对!这货吓的面都不敢露,要是真整蛊他的话,估摸着一只小老鼠都能给吓的当场尿裤子,哈哈哈!”

一众学生七嘴八舌的调侃吐槽,面带笑容的维修工也附和着点点头。

“欸,对了。你们都在吹自己的整蛊手段很牛比,到底牛比在那里呢?我怎么没发现?”

淡然的声音中,秦诚抬手往前一指,表情傲娇至极。

“看到那个粉笔盒没?那里面被我们设计了一个连环制动机关,只要有人敢伸手,就会引动各路机关共同触发,天王老子都躲不掉的!”

“哟呵?这么玄乎的吗?我怎么就不信呢?你们只是一帮学生而已,能做出这么精巧的东西?”

“哟,你还真别小看我们!”

秦诚笑着从人群中拽出一位矮个子男生,往维修工面前推了推。

“高二五班【小鲁班】吴锐,机关大师、手工天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来!”

名叫吴锐的男生腼腆咧咧嘴,冲维修工抱抱拳。

“言重了言重了,就是喜欢做着玩玩而已,没班长吹的那么离谱。”

“来,继续”,秦诚大大咧咧的往前走去,径直来到多媒体设备前拍了拍。

“除了粉笔盒机关外,我们准备的第二份大礼是【高科技整蛊】!来,刘琦,给大哥介绍一下!”

此前号称要给摄像头接线的男生挠挠头,指了指框在铁箱子里的电脑。

“随手编了个小程序,只要那个新班主任打开电脑,桌面上就会一直弹出窗口让他关闭。”

“如果他脑袋不会转弯,学校不会断电,估摸着得点个小十年,哈哈哈!”

爽朗又清脆的笑声里,维修工无比认同的点点头。

“这招确实够损啊,属实有点新意。看来我之前说的完全没问题嘛,你班........个个都是人才!”

“嗨,这算什么!真正能称得上一句人才的,还得是最后一道机关!”

秦诚兴奋至极的扯了扯身后某位女生的袖子。

“呐,第三道机关的设计者,秦馨月。从她手里诞生的机关,才是真正的噩梦级难度!馨月,给大哥教教学!”

“其实没那么夸张啦”,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撩了撩耳畔垂落的发丝,柔和俏皮的目光投向眼前的高大身影。

“你听过.......3D立体画吗?”

“这个好像听过,怎么.......第三道机关和它有关?”

维修工饶有兴致的撇撇嘴,女孩儿轻轻点点头。

“我在教室里创作了三处3D立体陷阱画,每一处都很逼真,但凡他敢在教室里晃荡,保证记忆犹新!”

淡淡的声音里,学生们纷纷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维修工,也终于“心服口服”的长叹了一口气。

“好家伙,今天真是开眼了呀!”

他边说着,边自顾自朝讲台上走去。

“以前我老想着要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构思出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去整整我看不顺眼的老师,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为此,我不断尝试各种办法,设计各种机关,但发现,用处貌似不是很大。”

“因为总会有后来者会用更加奇葩的方式和牛比的思维,掩盖我的光芒。”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嘛.........”

他笑着耸耸肩,人已经来到讲台边缘。

同一时间,一直注视着几枚铜钱的许宁乐,茫然的眼眸中突然闪过几丝清明。

微弓的脊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直笔挺起来。

“哈哈哈,那后来呢?”

听到维修工如此坦诚的调侃自己,学生们纷纷来了兴趣,出声发问。

“后来呢,我就开始想,有没有更加取巧的办法,能满足我喜欢整蛊人的喜好........”

他随口说着,人已经来到了讲台后。

靠窗而坐的许宁乐,也在这一刻“蹭!”的一下从板凳上弹了起来。

向来不动如山的他,表情写满了诧异和不可置信。

纤瘦的手指伸出,朝讲台上的男人指去。

“哈哈哈,再后来呢?”

“再后来,还真让我给想出了一个办法,既然我整蛊不了老师的话,那不如........就整蛊学生算咯。算是转换思维吧,哈哈!”

当这句话出口的那一刻,许宁乐的表情已然变成了惊骇。

耳畔传来的,依旧是同学们善意满满的声音。

“哟,转换思维,有点意思啊。那最后呢?”

“不对!有问题!他不是、不是........”

塞满喉咙的语言,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许宁乐几乎铆足了全身的力气,朝蒙在鼓里的另外五十三个傻蛋,吼出了一句。

然而事实证明,这迟来的答案,确实太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凌空打断。

“最后啊........我就选择,当老师了呗。”

空气,陡然沉寂了几秒。

尔后,便是瞬间爆发出的欢笑声。

“哈哈哈,哥们你可太搞了,你一维修工,还当老师?”

“咯吱~”

他们笑声未落,教室前门被推开一个缝隙。

数学老师伸进了脸,往里瞥了一眼后,表情突然颇多惊奇。

“咦?你怎么.........”

“没事,玩个游戏而已”,维修工转头朝他摆摆手,“不好意思,占你一节课,没问题吧?”

“哈哈哈,大哥你是要笑死我吗?你个维修工,占个锤子课啊。”

“对啊,我都要笑出肾结石了,一个维.........”

漾散教室的笑声和调侃声,在某一刻,兀然终止。

像是被绝情之手死命扼住的喉管,哪怕用尽毕生的力气,都发不出一个音节。

天上云层,越积越厚。

“哗啦!”

一道沉闷的惊雷里,嘈杂如珠的雨滴开始接二连三的坠落。

脑袋,昏昏沉沉。

气氛,压抑窒息。

此刻的高二五班,静止如默片。

往日慵懒又桀骜的五十四双眼,齐齐木楞且惊恐的朝讲台上投去。

看着那个原本与他们打成一片的维修工。

微笑着摘掉头上的安全帽,脱掉深蓝色的工装外套。

尔后慢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系着红丝带的一中教师证,在半空中轻轻晃了晃。

那几句炸裂人心的自言自语,听起来.......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恐怖喃呢——

“继续问啊,怎么不问了呢?”

“这故事还没完呢!最后的最后,那个喜欢整蛊的学生,变成了老师。”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我学不会魔法,那就干掉魔法师。”

“既然我创造不了规则,那就毁灭规则创造者。”

“所以.........”

他笑着直起身子,朝鸦雀无声的下方,轻轻挥挥手。

“亲爱的魔法师们,可爱的规则创造者们,感谢你们刚才的倾囊相授和热情介绍。”

“那现在,换我来介绍自己!”

“姓名:陆泽。”

“性格:温和。”

“擅长和学生打成一片,又或者把学生打成纸片。”

“身份........”

“高二五班,班主任老师!”

“又或者........”

“废柴五班,专业修理员!”

“很高兴和大家见面,话说,你们也太没礼貌了吧?”

“这么开心的时刻,都不呐喊欢迎一下吗?”

“咋滴?出门上学时候走的太急?”

“声带落家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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