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玉良然
张富有他们四人起早贪黑忙了一天半,大棚里的紧要活计收拾的有了眉目,隔日为富根烧完“百日”,才算告一段落,几个人心情轻松了许多。这期间,徐宁没少与安微菜商电话联系。
次日,安徽菜男带着两辆大货车一起来到村西头大槐树下,由于他提前电话告知过徐宁,徐宁与富有两口子商量后,早已至此。他背倚树干,嘴叼香烟,悠哉悠哉等候迎接。
见面寒暄过后,徐宁先行做了自我介绍,然后一一问过三位尊姓大名。原来他们是一个庄上的许姓家族兄弟。兄弟三人一起做蔬菜生意十几年,亲如亲兄奶弟似的。“安兄弟”比其他二位长几岁,尊为兄长。徐宁弄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岁数排序,即刻改囗“安兄弟”为许大哥,其他二位为二弟,三弟。徐宁见人自来熟,为人又活泛,且面目喜性和善,嘴甜舌巧,不一会就与新来的二位亲热的像多年朋友了。
他一手拉着二人一只手,眉眼带笑地说:欢迎欢迎,昨天接到许大哥电话通知,方知今日二位老弟一同前来行商发财,心里特别高兴,我已让村委领导在大喇叭上做了个广告,好让种菜户有所准备,但等你们购菜车一到,他们即刻开始摘柿子。
这三位行走江湖多年,心眼灵通,礼道周全,见到徐宁如此热情,齐声表示感谢。此时,早有十几个菜农围车观望,有一嘴快娘们高声问道:今日你们收的货色和标准,还有价钱与前次收的一样吗?
许老大回的干脆:标准价钱不变,变的话提前告知大伙。乡亲们回头准备去吧,烦请顺便告知其他菜户。谢谢了!
嘴快娘们说:不用你嘱咐,我家老公就在村里管事,我让他给广播一下。只要你们给的条件跟庄头市场一样,大伙都会卖给你们。一旦消息传开了,邻村也会过来卖菜。只要你们讲信誉,价格合情合理,保你们货源充足,财源滚滚!
太谢谢了,太谢谢了……,兄弟仨听说这女人是村官太太,而且言语文诌诌的带着祝福,又给免费帮忙打广告,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恭恭敬敬地抱拳万福。
女人摆摆手,乐不颠地走了,其余过来听风声的菜农也随后离去。徐宁一看情势一派大好,还省了自己跑村委脚力,心中十分惬意,这才慢悠悠地说:三位兄弟商量一下,趁眼下这段时间还没到货,可否接受我的邀请,去附近小店小酌几杯,以让小弟略尽地主之谊,为三位兄弟接风洗尘?
许老大则说:徐弟所做所为令我十分感动,本该由我三兄弟设宴答谢,岂敢烦劳徐弟!只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请徐弟指引酒家去处即可。今日小宴由我来做东卖单。
徐宁不应,二人争论不下,最后打成妥协,餐后再做计较。
徐宁带领三人来到一家路边小餐厅就座,杯箸上齐,酒菜摆下,四人开怀畅饮。酒过三巡,微带醉意,徐宁便提起蔬菜合作社之事。许老大听后先与徐宁碰了个“哥俩好”,然后说:贤弟上次所提议的合作框架,我十分重视,反复与在坐二位弟弟讨论,暂且就照你说的办法执行。过段时间,我们跑上几趟,摸索累积些经验,吸收借鉴一下他人的做法,咱双方再商量拟定具体条文,阐定个协议,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徐宁心喜,这许老大转变够快,改口称我为贤弟了。听他的话还算合情合理,中规中矩。他们是买卖人,来此脚跟未稳,没摸着底实,岂会拿钱闹儿戏?想至此,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双方合作愿望打成一致,心无介蒂,皆大欢喜,三哥们每人又轮敬徐宁一杯,徐宁虽然巧舌如簧,怎奈三个久经酒场的商人绝不白给,徐宁嚷嚷不过,最后只好尽兴一一与之碰杯。过了片刻,徐宁眼里的许家兄弟开始身影摇晃,面目扭曲变型,他心里明白,出现这种情况是喝高了。此时神志尚且清醒,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新友首聚,一定不能做出无德之事而丢人现眼,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嘴……
徐宁本来酒量不大,白酒不敢超过半斤,这些年来在社会上厮混,得出一条重要经验:英雄好色爱酒,能喝酒者会办事,谈事无酒事不成,为此他没少在酒上下功夫。去年与富根盟誓拜把子,就是在醉后一鼓作气跑到关帝庙栽香许的愿,那气氛至今难忘。遗憾的是,事过之后富根醒酒忘事,把自己这义弟给不明不白给弃了。有人说,是他那里外不开门的娘们躲背后给撮弄散了的。现在富根也走了,死无对证,这事也只能尘封作古,留作记忆。不过有幸的是,少言寡语贤惠本分的秀芬走进自己的生活里,为了赢得她的芳心,自己干啥都在所不惜……
朦胧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他房间,他不禁打了激灵,从炕上翻身坐了起来。他不知咋地来到炕旮旯,诧异而惊喜地看着来人,齐刷刷的短发油油的黑,白晰晰脸庞泛着红晕,一双秀目秋波荡荡漾漾醉人心脾,细瞧眼神中还隐隐含着几分懑怨,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爱而不得的秀芬吗?是她!是她让自己燃起对生活的渴望,是她令自己昼思夜想,心心念念,是她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她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了自的屋子?她是爱心萌动,忽然间看上自己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难以捉摸。
他想问她,但未敢开口。她抿嘴朝自己嫣然一笑,欲言又止。徐宁见此情景,鼓足勇气说:秀芬你可来了,可不知为何,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他见她羞涩的样子,一阵冲动猛撞心头,胆气瞬间爆发,张开双臂,不管不顾地朝她扑去,不想抱了个空,抬头一看她展开双翅,像只彩蝶飞向空中……,呀!这是在哪里,她咋会飞出屋子?他伤心极了,泪水奔流不止……
贤弟你咋了?
徐宁正哭得狼狈不堪,朦胧间好像听到许老大声音,此时他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脱身,暗想:这事让他发现多没出息,说出去后怎么见人。但愿他什么也没看到。
贤弟醒醒,你东家来找你了。
听到东家二字,徐宁触电似地睁大双眼,眼前是许大哥笑咪咪的双眼。这时他才从梦中清醒过来。嗨,原来是一个酒醉得破碎了的美梦!徐宁揉揉双眼,发出一声长叹,怅然若失的滋味真不好受呀!
徐宁醉后,被许家三兄弟扶上车棚后座位上安顿睡下,自己浑然不知。一觉醒来,精神还有点恍恍惚惚。他满脸酡红,掩蔽了羞色。他起身客气道:大哥莫怪,小弟失礼了,抱歉抱歉!
许老大乐道:哪里,我们是知心朋友,也是醉友。贤弟为人精明而不失实诚,我喜欢豪爽丈义的人,哈哈……
徐宁这一梦搅得心中老大不对劲,勉强苦笑着问许老大;我东家找我,人呢?
许老大扬手一指:你瞧,他们仨一人分管一辆车,帮着验货收柿子,是我招呼过来的。刚才是你那正花嫂子让我唤醒你。
徐宁下车环顾一下,大大小小各种车辆不下二十辆,大多数是本村的,也有自己庄上来的,顺道路摆开长龙。这会心里好受了些,便遛遛跶跶绕场转了一周,见到东家也没好意思打照面,回头来到水塘边。面对水波潋滟的一湾塘水,他想,这水面得有2000多个平吧,水深平均照一米半算,将其填平需用多少土方?费用多少?这笔数不菲的资金从何而来?他陷于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