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妈妈外出工作太早,外婆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说起最喜欢的一道菜,最先想到的不是妈妈做的,而是外婆做的,不过现在想想,倒也不觉得遗憾,因为,我在大山里度过了我最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如若跟着妈妈去了大城市,倒不会有这么自在。
由于外婆家处在大山深处,正是山歌里唱的:“这里的山路十八弯。。。。。。”不过通往外婆家的山路何止十八弯呢?所以吃饭大抵是自给自足,所以外婆做的菜当然不像是外面饭店里卖的那么色香味俱全,但是贵在材料自然,味道清新,端上饭桌的菜几乎都是刚从菜园摘下的新鲜的时蔬:豆角、茄子、辣椒、黄瓜等等,这些食材不需要有太好的厨艺也可以烹饪出最美味的食物,在这里,荤菜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要是哪天外婆心血来潮了,买一个猪头肉,炖的糜烂,把肉剃下来,加入刚晒好的干辣椒一炒,就是一道绝世佳肴。
作为一个食肉性动物,我最喜欢的外婆的一道菜还是干豆角炖肉,所需要的主料很简单,不过是一块肥瘦相当的五花肉和一把干豆角。这里的干豆角可不是外面超市里卖的那些包装精美的干豆角,而是每年夏末,新鲜的豆角多到吃不完,外婆便会差遣外公把菜园里那些已经成熟的豆角摘回来,择干净,用泉水浸泡一个小时,以防有一些菜青虫藏在豆角里,不过这时候外婆就会开玩笑说,这些菜青虫是高蛋白,可以食用的,这句话至今我也不知真假,新鲜豆角清洗干净后,用刀切成大拇指长短,放在外公编的的簸箕里一晒,虽然已经是夏末,但是太阳还是很足,晒个一天,在豆角还有点微湿的情况下,寻个干净的坛子,将干豆角置于其中,撒上一些食盐,拌匀,盖上坛盖,在凹槽里加些水,保持坛子真空,耐心等上一个星期,就成了一道不可多得的食材。外婆说,她小时候腌制干豆角可不像现在那么讲究,那时候,做干菜只是怕在冬春季没有菜吃的时候挨饿,现在,却是为了图个新鲜。
干豆角出坛之后,得先用温水一泡,太劲道的话,炖肉得花费些时间,五花肉切得适合大小,焯水备用,炒锅中放少许油,放入两大勺白糖糖,中火炒制成深棕色糖色。写到这里,我又想起来外婆家那个用土砖砌成的大灶,上面支一口大锅,炒菜、炖肉都用这口锅,这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帮外婆生活,经常把自己弄得像一只小花猫,当然,这是题外话,这种生活,现在也不再有了。锅里的白糖炒制成深棕色后,放入焯好水的五花肉,迅速煸炒,让每块肉都沾上糖色。然后小火煸炒。煸炒至五花肉稍稍出油,加入热水,放入料酒,老抽、葱姜、八角、桂皮、肉寇、小茴香、白芷、草果,香叶,大火烧开,改小火炖煮。这个步骤,需要注意的就是水必须加足,中途加水,口感变不那么好了,小火炖煮30分钟后,放入泡发好、剪成段的干豆角。加入干豆角小火炖煮20分钟,汤汁减少,改大火收汁。汤汁收尽,便可关火出锅装盘了。这样炖出来的五花肉肥而不腻,干豆角也吸收了五花肉的香味,十分鲜美。每次外婆做这道菜,我都会多吃两碗饭,外婆看我多吃饭总是特别开心,不过,我想,我的肥胖因子也应该是那时候种下的,哈哈。。。。。。
这些年,在外求学,外婆家也去得少了,外婆老了,也不再那么花心思在吃食上面,舅舅取得年轻媳妇做菜倒是不错,但是更多了一些现代味,一桌菜做下来,时间也不长,有一次嘴馋,硬是叫妈妈学着外婆的方法做了一次干豆角炖肉,但是却再也吃不出小时候的味道了,不知是人变了,还是材料变了。我曾经在某个电视剧里看到过一句话,料理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所做的菜可以向品尝者传递自己的心意,我想,那个时候,外婆在做菜的时候,肯定是满满的爱意,以及期望我健康长大的心愿。好久没见外婆了,有点儿想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吃一次外婆做的干豆角炖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