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第一天,我决定用一次“十公里”长跑来记录。
早上六点起床,六点半出门,天已大亮。虽已过秋分,可并无凉意,天气清朗,也不曾见到露珠。人们对大自然干预得太多,古时的节气都只能体现在日历里了,大自然中的讯息传递得越来越慢了。在南方,秋天显得格外短暂,才过完夏天,转眼就是冬天了。至于露珠,至于“白露为霜”,见到的机会实在太少了,很是遗憾。边跑边这样想着,怀念起春天来,“春芽初生,春花初绽,春水初涨”,特别是花之多、花之盛,让人油然而生欣欣向荣之感。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小桥边,眼前陡然一亮,一片粉红与桃红,如洒落在人间的揉碎的胭脂,让人惊艳。
水渠边的一片芙蓉开花了!初绽的粉红,已然开过的桃红或深红,深深浅浅的红掩映在绿叶间,如一张张梦幻般的笑靥。还有那枝头一簇簇饱涨着的花蕾,忍俊不禁,待明天该是会笑出声来吧!
不觉驻足,看着这一派热热闹闹的,你推我搡的景象,不矫揉不造作,坦荡荡的一派天真。我被打动了。总以为秋天就是“留得残荷听雨声”的凋零萧瑟,哪知那只是水芙蓉的志趣,木芙蓉可是正等待着天高云淡的季节,开花吐蕾,表达着“我言秋日胜春朝”的直率与豪情。
木芙蓉为秋日之花,虽有“拒霜花”之称,不畏秋霜,但生长习性上却是喜温暖湿润、阳光充足的环境,南方的秋天就是最适宜的季节,故在南方也较为常见“芙蓉花开”的景致。《长物志》 里写木芙蓉“宜植池岸,临水为佳,若他处植之,绝无丰致 ”,这是因木芙蓉性喜水湿不耐干旱,所以种植于池旁水畔最有风致。想起曾巩的《芙蓉台》里的两句诗:“芙蓉花开秋水冷,水面无风照花影”。芙蓉开花时碧波花影相映,故有“照水芙蓉”之称。只是那秋水,好想掬一捧在手,试试那“秋冷”,感受感受秋天的温度。
此时太阳升起,仲秋的阳光明亮而温暖,照在那一朵朵花上,花瓣变得透亮而轻盈,一如挂在枝头的一件件薄纱裙,随时要翩翩起舞。“今日花正好,昨日花已老”,那皱缩在一团的桃红深红,正是昨日之花呀。都说春光易逝,是人们太过留恋春光,殊不知,秋光也就那么几天,数数日子就过去了。不负秋光不负卿,趁着繁盛,多看几眼吧!
见过这一片芙蓉花,我之前遗憾慢慢消退了。每一个季节都有每一个季节别样的美,每一个季节都有每一个季节坚持的物候,而且就算是同一个季节,南方和北方也美得各不相同,“照水芙蓉”和“白露为霜”,都是秋天的表达。如果美是千篇一律、整齐划一,那又该是多么无趣呀!我也这样安慰着自己,成功有成功的生活,平凡有平凡的活法,活得独特、率性、有趣才是最重要的,一如这水渠边的这一片芙蓉,就是要在秋天开花,就是要在秋天开花,而且还要开得热烈开得尽兴开得不问季节不问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