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六岁的多多

白云都是棉花糖

亲爱的多多:

今早,妈妈从梦中惊醒。看到窗外的红霞一大片一大片地铺在东边的天空,想到今天是你的生日,瞬间平适安稳了许多。

也是这个窗口,也是这片天空。前天,你拉着我说要赏月,你看着又大又亮的月亮,禁不住想到了晚上吃的那块月饼,你说月饼的味道就是月亮的味道。

也是这个窗口,也是这片天空,昨天,没有月亮,你瞅了又瞅,告诉我有颗星星挂在天空,虽然星星没有月亮亮,但没有月亮,赏星星也很好呀!

你躺在床上,一边摩挲着我的胳膊一边自顾自地说着,说完还不忘追问一句:“对吧?妈妈!”

哈哈,怎么不对?

简直是太对了!

简直太对的,还有你说过的很多话。

“题做错了也没关系,只要改正了也很好,勇敢面对错误也还是很棒的孩子。”

“吃垃圾食品不好,它会让人变傻。”

“做事情要坚持,不坚持的话就不会成功。”

……

这一年,你的话越来越多,有的时候,我都替你担心,说那么多不累吗?可你就像一个开足马力的小马达,每天都精力无限,每天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我说。

大多时候,我都认真地细细地听着,我超级好奇一个孩子的世界是怎样的,看着你边说边不断变化着的小表情: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眼睛亮闪,时而咧嘴欢笑,可笑到我都忍不住去学你的样子。每当这时,你总会一本正经地打断我:“妈妈,妈妈,你相信我吗?”

当你的义正言辞遭到我的无端戏弄时,总会亮出这招“杀手锏”。

“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可以!”

是这一年来,我给你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你跳绳不能坚持时;你不敢跟人招呼时;你下到深水区练习游泳时;你第一次自己洗澡时;你为你写的故事配图时;你独自给邻居送豆酱时……

妈妈有好多好多的耐心,也有好多好多的温柔,更有好多好多的坚定,全部都裹在对你的相信里。

不过,也有一些时候,妈妈是没有心情听你说的,比如最近几天姥爷跟姥姥的“战争”升级,就让妈妈心烦意乱,情绪不稳,就没有太多心思听你说。

“多多,妈妈心情不好,想安静一会儿。”

前天,在去超市的路上,我告诉你。你乖乖闭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一路无语。

“妈妈,你的心情好点儿了吗?”下电梯时,你在我身后问。

“好一点儿了。”

“妈妈,你知道吗?你心情不好时,我的心情也不好,我跟你是一样的。”

在走向六岁的这一年里,像这样的贴心随处可见。

我打扫卫生累得腰酸背疼,你跑过来给我捶背;见我大汗淋漓在厨房忙碌,你悄悄拿扇子给我扇风;每次读完书,你总会火速给我倒水端到跟前……

你问:“妈妈,我是你的骄傲吗?”

你问:“妈妈,我是你理想中的小孩儿吗?”

你问:“妈妈,我棒不棒?”

你小小的心里,对肯定和赞美的渴望超过了我的想象,也是这一年里,你最大的变化。

你由开始对自我及他人的极其不在意,到如今的放在心间。是这一年里,让我最大的意想不到。

表扬别人你会嫉妒;想让哥哥只跟你一人玩;开始关注大人们的聊天内容……

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我知道你是在不断地变化。在你的变化里,妈妈一直都在,努力去学做伙伴,陪你玩,你爱玩的捉迷藏;努力去学做朋友,陪你聊,所有你想聊的话题;努力去学做妈妈,呵护你,随时给你紧紧的拥抱;努力去学做老师,教导你,让你知道对错及是非。

之所以要努力,是因为所有的一切妈妈做的都还不够,妈妈有自身的缺失,就像你也有自己的不足那样。

每个人都一样,都是失落了一角的圆,在这个世界上滚来滚去地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个角或那些角。

纵使如此,你时常抱着妈妈的腰,望着妈妈的脸说:“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妈妈!”

就像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姥姥为看场里的稻谷睡在那辆狭窄又破旧的架子车上,跟你一样大的我执意跟她挤在一起,侧身趴在她的背后,听她均匀而又熟悉的呼吸,我也有跟你同样的感受——我的妈妈,是世界是最好的妈妈!

那晚的月也是又明又亮,是最美满的圆。

如果我把跟你姥姥一起去看打谷场的事儿讲给你听,你一定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一个肯定还会嚷着让再讲一个。

这一年,你超级喜欢听故事,特别是妈妈讲的有关过去的故事。于是我们俩还一起安排了一个专门的聊天时间,由聊故事到写故事,好像也是自然而然要发生的事情哟!

《小鱼的故事》从春天写到夏天;《多多故事》又从夏天接着开始。永远写下去,成了妈妈心里最坚定而又美好的信念,那些游弋在时间河流里的故事,需要打捞,更需要采摘。

你像一个小船夫,在波光粼粼的河面,荡起了双桨。

多多大作家,也顺其自然地成了这一年里你最闪闪发光的称号。

闪闪发光的除了这个可爱的称号,还有那些在一起的细细碎碎的时光,妈妈把它们都一个一个地记录下来,每一个词语都有颜色,每一个句子都有温度,它们乘着风穿过四季,活活泼泼地站在一个又一个真实而又鲜嫩的日子里……

(2021.8.15)“妈妈,绝交是什么意思?”“绝交就是永远不在跟你一起玩。”“我不喜欢哥哥,因为他总说要跟我绝交。”

(2021.8.22)晚饭后,跟多多一起散步。“妈妈,我的心是苦的。”见我一脸疑惑,只听他接着说,“因为奶奶没有陪着我。”

(2021.8.27)今晚,多多给我讲了三个故事:一个是听妈妈以前讲过的;一个是根据妈妈讲过的故事改编的;还有一个是从《幼儿画报》上读来的。

(2021.9.15)洗澡前,多多说:“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妈妈比所有的妈妈都好,谁的妈妈都没有我的妈妈好。”

(2021.9.20)盘龙山上,跟多多一起看月亮,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多多说:“月亮像个大黄煎饼,好想咬一口。”他扭头提醒我,“妈妈,会烫着嘴,要冷一冷再吃……”

(2021.10.12)多多每晚背诗都要去尿尿若干次,今晚一次没去,结束后他告诉我:“妈妈,今天背诗没去尿水水,这就叫一心一意。”

(2021.10.24)“我喜欢奶奶、爸爸和妈妈,因为他们三个长得都很优雅。”多多说。

(2021.11.11)“妈妈,我今天在学校回答问题了,是举手回答的。”这是多多第一次回答问题!

(2021.11.13)吃晚饭时,多多自顾自嘟囔着:“我的心吓得都快掉地上了!”

(2021.11.20)下午去医院,拔了两颗松动的牙齿,多多大哭不止……

(2021.11.30)老师让自愿报名讲红色故事,多多讲《杨靖宇的故事》,最近几晚一直在一段一段地练习。讲到“杨靖宇被敌人包围在雪山上”时,多多忘了,随后想起,接着说道“杨靖宇被敌人困在雪山上”。

(2021.12.1)“妈妈,我今天中午吃饭时吃到了一根粉条精,它粗粗的,筋筋的。”晚饭时,多多边比划边说。

(2021.12.5)晚上洗漱时,多多突然说要写诗:“头发黑黑、脸蛋白白……”他自顾自地念叨,我也加入:“咱们给这首诗取个名字吧,就叫《颜色诗》”

(2021.12.6)今晚又是洗漱时,多多举着小牙刷跑到我跟前:“妈妈、妈妈,咱们还说《颜色诗》吧?”说完《颜色诗》,我们又一起说了《味道诗》。他帮我挤好牙膏,又给我剥好麻花,趴在耳边鼓励即将因喝中药而痛苦的我说:“妈妈,加油,我相信你可以!”

明天多多要第一次在幼儿园讲故事,我们练了一遍又一遍,临睡前我还在提示要点。他沉沉地睡去,朦胧间,他喃喃道:“我会加油的……”

(2021.12.28)多多第一次洗袜子。

(2022.2.7)陪多多去买蛋糕的路上,他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嗝儿,我说这么饱还吃蛋糕,他却回复道:“妈妈,我打的是饿嗝儿。”

(2022.2.19)“妈妈,教育孩子是不是很难?”多多问,我点头称是,只听他接着说道:“那你就不要教育我了吧!”

(2022.2.22)多多跟我一起上延时课,课堂上训了一个孩子,多多回来说:“妈妈上课好凶,我不喜欢。以后我再也不去妈妈教室了,就是拉我,我也纹丝不动。

(2022.2.23)晚上,多多突然问起结婚离婚的事,我逐一解释后,他捧起我的脸问:“爸爸怎么找到了像你这样好的女人?”“爸爸有眼光呀!”我笑着说。“我也有眼光,长大了也找像妈妈一样的女人!”

(2022.3.3)多多第一次写作(口述),受了《豆丁要回家》的启发,写了《金鱼的故事》第一篇。

(2022.3.4)多多告诉我,每天上午都做加减,实在太累了,于是课堂上让小朋友帮他做。我说你这样偷懒,要不要告诉老师?他说那个小朋友已经告了了,我问老师怎么处理的?他说老师没吭声。我说那是因为老师知道你以后可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能坚持把事情做好!

(2022.3.5)早餐时,多多问:“依依不舍”是什么意思?“清流”是什么意思?“清流”是脏话吗?

(2022.3.10)“妈妈,我不喜欢xx老师,她总是大喊大叫!”在写《金鱼故事》之前,多多跟我说。

(2022.3.15)今晚练跳绳半个多小时,多多终于跳出人生“第一个绳”,大汗淋漓的他和我紧紧拥抱在一起!大大的笑脸灿烂又舒展!

(2022.3.27)“妈妈,今天糖果把我的小石子弄丢了,我好难过,觉得心就像被刀切一样,全都碎了!”晚上,多多告诉我。

(2022.4.16)晚上,一起读书,多多说:“妈妈,咱俩蜷缩在沙发上。”

(2022.4.28)“妈妈,自信是什么意思?”“妈妈,自作自受是什么意思?”“妈妈,灯光闪烁是什么意思?”多多窝在我身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2022.5.6)“妈妈,什么是津津有味?”“妈妈,我放了三个屁,不过不臭,是原味的。”

(2022.5.10)“妈妈,知识点是什么意思?”写《小鱼的故事》之前,多多突然问。

(2022.5.29)“妈妈,什么叫舒畅?”“什么叫流畅?”“什么叫顺畅?”洗过澡,多多躺在床上大声问。

(2022.7.13)多多做题得了100分,无比激动。他蹲在我面前问:“妈妈,我是不是你梦想中的孩子?”见我使劲儿点头,他又接着说:“你小时候就梦想有一个我这样的小孩吧!”

(2022.7.14)多多门牙松动了,我假装说还去医院拔吧,没想他头摇得像波浪鼓,大叫着要体验牙齿自己掉的感觉。

傍晚吃饭时,他牙疼得嗷嗷叫,我让他张大嘴,顺手拔了下来。他说妈妈拔的牙不疼,因为有爱在里面。

(2022.7.20)多多在卫生间边拉粑粑边说:“妈妈,你别走来走去的了,影响到我拉粑粑了,我的粑粑都卡在屁屁里,就像食物卡在喉咙里一样。”

(2022.7.26)《小鱼的故事》结束,共计147篇。

(2022.7.27)《多多故事》开始……

(2022.8.3)“妈妈,什么是优点和特点啊?”多多问,“优点是好的地方,特点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我回答。“妈妈,不好的地方叫什么点?”“缺点。”我接着答。

(2022.8.4)睡前一起读绘本《大团团和小圆圆》读到“它们踏上了回家的路。”时,多多突然说:“这句话还可以换成它们踏上回家的旅程。”

(2022.8.6)“妈妈,我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吗?”多多问。“是的”我回答。“我不想做普普通通的男孩,我想当个与众不同的人!”他接着说。

哈哈,你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多多,今天吃午饭时,突然大叫,然后从嘴里吐出一颗牙齿,你说是在啃骨头时两颗牙齿相撞,那颗松动的牙齿就“败下阵来”。看着你吐在奶奶手心里的带着血迹的“败将”,着实让人小小“恶心”了一下。

这是你掉的第五颗牙齿,是颗大门牙,没了门牙说话跑风,嚼饭困难,连吹生日蜡烛都不能一气呵成。

所幸的是,这颗牙齿是主动掉落,终于圆了你要体验不同形式掉牙感觉的愿望(前三颗医生拔、第四颗妈妈拔、第五颗自然掉)。

你要实现的愿望可不只这一个,蜡烛吹了两次,愿望许了两个。一个是想要一个卡通小风扇,一个是想要妈妈更美。

下午爸爸给你买了风扇,妈妈除了继续努力学习知识外,还会继续研究怎样把妆化得更好,我会接受你的建议,不把眉毛画得太长。

瞧吧,我们要有愿望,因为愿望会实现。就像种子种在土里,会发芽一样。

今晚没有月亮,窗外的天空是黑压压的一片。

“月亮去哪了?”你趴在窗口有些失落,喃喃自语。

“月亮在你的心里呀,你的眼里有一个天空,你的心里也有一个天空。今晚的月亮挂在你心里的天空上。”

你认真地听我说,如同懂了一般安静。

“妈妈,吃力是什么意思?”

这是临睡前,你问我的问题,也是六岁生日当天,你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当我想清楚怎样明了地解释给你听时,你已经像小猪崽一样沉沉地睡了。

不过,没有关系,更不用着急,未来的日子,会教你更好地理解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好了,亲爱的小多多,夜已经很深了,我会记得你的提醒不再熬夜,赶紧休息。

你也要记得妈妈的话:无论你是普通还是与众不同,妈妈都会相信你,都会陪你一起慢慢地走,静静地看,好好地听,细细地想,渐渐地长……

你叫许多,

是个大作家,

谢谢你的到来!

相信种子    相信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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