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到“今日美术馆”观展,这是我第一次长途跋涉主动看展,只源于那个神秘的名字“皈依”。作者会以怎样一种形式展现“皈依”?“皈依”又为何物?我感到迷惑。好友说:一堆佛像,然后偷笑,我说:定然不会这么简单,心中充满了神往。
兜兜转转、找找寻寻终于来到目的地,买过门票后,开启了我的“皈依”探寻之路。
[1]困惑
看过前言,进入展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幅巨型画作,由七个钢板组成,黑白灰中有浅灰浓黑淡白,像《青云志》中鬼王出现时的那一股黑烟从左飞到右,又像连绵不绝、层峦叠嶂的群山却又少了几分山的韵味,我有点困惑。
走近,想去看看画的名字,想来对理解画应该会有些许帮助,然而却是关于材质、尺寸的简单介绍,没有任何名目。再仔细观察画质,仿佛是木炭烧过的痕迹,配合一些漆墨而成。我蹲下看画板,心中打转:难不成在画板上铺垫一些材质,然后火烧而成?可是这样的话如何控制火候?又是如何称之为作画?随机性、偶然性太大了,我更加困惑。
于是,一幅一幅看下去。来到第二个展厅依旧如此,碳灰,横的、竖的,方的、圆的,有规则的、无规则的,像树皮、像苔藓...,我极力去理解,却始终不得章法,困惑、迷茫浸满全身。
[2]感知
伴着思绪,当我走近眼前这幅画,站在那里久久驻足时,思虑漫飞:倘若画作真的是画者内心的一份表达,如此粗糙、褶皱、千疮百孔...。瞬间,心提到嗓口,气压在肚里,全身警立,我不敢再想下去,眼泪浸满眼眶,夺眶而出。
看着如此画面,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生命、一份经历,过往沧桑,心痛不止,泪如雨下。
画者是经历了怎样的一段过往,才有如此表达,她的内心曾经历过怎样的挣扎,才如此画风不拘、狂野奔放,心痛、心疼...。
[3]思考
两个展厅,大概有十几(二十余)幅画,除了偶或亮色,所有的格调基本相同,黑灰白、粗糙炭烧、坑坑洼洼、褶皱满目...。
回到起点,站在巨型画面前,我不忍离去。这究竟是怎样绘制出来,什么材质、方式方法...?作者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她想表达的是什么,又何为“皈依”?我有太多的疑惑。
见到旁边志愿者,我走上前去打探,他的意思大概是:画板是钢材,原料应该是仿佛陶土一样的东西,开展那天有宣传的小册子,里边这样说的。于是,我跑到前台,想要寻找关于“皈依”的介绍。
一本厚重的大册子,令我对“皈依”有了新的思考。其中,这样一句话帮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我用生命的气息给自己营造不受外界影响不追风随俗的自由世界”。
明明就是满目疮痍,又何来生命?就这样我带着问题,一幅一幅、认真仔细的看下去。就在那么一瞬间,当我看到一幅画,尽管依旧是毫无规则的黑白灰…,然而我却想到了、看到了,就仿佛大爆炸刚刚结束,宇宙初形时,万事万物的起源在原始汤里酝酿,一些单细胞生命开始形成...。
你看那些线条、仿佛细胞一样的东西,在萌发、蓬勃,仿佛一股生命力要冲破限制、不可抵挡、汹涌而来…,这就是作者说的生命吗?这就是生与死同在,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境界吗?
顿觉豁然开朗,是灭也是生,是黑也是白,万事万物依次发展,殊途同归,终将走向那终极的归属“皈依”,生生不息!
[4]感动
走出展馆,感动,莫名的感动,为机缘巧合能够来看展而感动,为遇到如此优秀的画者而感动。我仿佛看到了她的过,也仿佛看到了她的往,为她因经历而成长成熟,通过艺术的形式为我们展示生命奇迹而叹服,这是一种表达也是一种希冀,愿来者“皈依”。
百度百科中,关于“皈依”是如此定义的:佛教语,原指佛教的入教仪式,表示对佛、法、僧三者归顺依附,故也称三皈依,后多指虔诚信佛或参加其它宗教组织,谓身心归向、依托。
我想,人之所“皈依”处,只能是自己,外边没有别人只有自己,一切外显的形式、价值、判断...都是我心所向。美也好丑也罢,赞美也好批评也罢,心是怎样的就会有怎样的遇见和评判,回归本心,“皈依”自己,才是看似愚钝却实属智者的明智之举。正如画者所说“我用生命的气息给自己营造不受外界影响不追风随俗的自由世界”,意蕴深长,发人深省。
我想,生命之所“皈依”处,只能是生生不息的自然律,生与死相伴,重重灰烬下自有生机,孰高孰低、孰好孰坏,无从定论。我们自以为是聪明的人类,渴望生害怕死,然而所有一切放入宇宙整体里,仅仅是一种自然形态。批评判断、尔虞我诈不如以一个观察者的心态去阅览千奇百态,包容理解生命的多样性;执拗强求、挑剔埋怨,不如以一个经历者的心态去成长,顺着生命的规律扎实行走、自由自在。
所谓“皈依”,就是皈依自己、皈依自然,是灭也是生,是静也是动,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如此,又夫复何求!高远、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