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夫子说:三十而立。
今年三十有一,并没有“立”起来,可能是未“志于学”吧。
我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生活不贫困,更不富裕,从小见惯了太多生活的不易和艰辛。
小时候,老师问:长大了想做什么?我一直记着回答的是做警察,不过后来让老师失望了。高中时成绩不好,虽然喝了很多什么安神补脑液。作为体育特长生,讽刺的是,体育专业考试时发挥失常,文化课考试超长发挥。这个儿时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
不过现在想来,梦想会破灭吗?
抱着不甘很开心的来到了一所大专院校,很快的融入到了美妙的大学生活当中。集体能让人变的麻木,如果你和别人不同,你就是另类,应该被处死,不对,应该被孤立。而让人感到可怕的是,我和大家一样迷茫,一样的对明天感到恐惧,还是整天重复着同样毫无意义的幸福生活。
一个学习优秀的学生会干部、阳光灿烂的篮球队员,我退学了。很清晰的记得,当时校领导和辅导员看到我手里的退学申请时,眼中都是不解,问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如果是学费问题校方可以帮忙解决,我很感激,可惜不是,并且他们也解决不了。恍恍惚惚的一年所谓的大学生活,画上了一个感叹号。
我背上行李,踏上了去拉萨的火车。不是诗和远方,我要去解开这些不解。
不只是老师的不解,还有家人的不解,当然当时他们不知道,是瞒着他们的,还有同学不解,朋友也不解。
大家的定论是:你为情所困,逃避现实,那也不用跑到西藏那么远啊!
我无法反驳,因为我自己也不解。其实,就算要逃避,最远的距离也不在拉萨,在心中。
后来知道,从登上火车那一刻,我体内多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名字叫做思想。别人解释为叛逆,我知道不是。叛逆是别人让你做什么你不做,而思想是我们自己独立思考,我们该做什么,怎么去做,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在我闯荡了半年后回到了家中,所谓闯荡无非就是四处打工填饱肚子而已。我不想家人为我担心,作为独子,我理解他们的心情。之后做过超市,开过肉铺。
父母觉得毫无前途,主要是觉着不体面,怕我娶不到媳妇。安排我到一家单位上班,我妥协了,我不想再让他们担心,工作不是朝九晚五那种,是一座煤矿,早上五点半起床,洗漱吃饭,六点开会,七点左右入井,八点前到达地下百米的工作地点,直到十六点升井。单调无聊,很少和人交谈,升井吃完饭,睡觉。
轰鸣的机器声,沉闷的爆破声,头顶的矿灯只能照亮脚下的路,照不到明天。
我知道明天亦是如此,可我还是努力着,我只是不想让父母失望,也不想让自己失望,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
一年后到了人力资源部门,就是那种大家羡慕的工作,吹着空调,没有风吹日晒,每天做着各种表格,打下一行行不知所谓的报告,领导认可欣赏,家人骄傲幸福,不可否认,有一段时间我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在很多人眼中,这一份稳定的工作是美好的,在父母眼中是,在岳父岳母眼中也是,我结婚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可怕,感到了恐慌,我儿子出生了。日子一天天在过,我越来越害怕,从父亲身上我看到了人生的终点。不过现在看来,我错了,这家单位去年倒闭了。
我选择了挣扎,可能会痛,但起码无悔。
我离开了单位,除了单位领导,没有人反对我的离开。
满怀热情的投身到了创业大军当中,选择了一个在今天很牛叉的互联网项目,然后失败出局了,市场是残酷的,只有失败需要理由,成功不需要,我找到了理由:长远的规划没有脚下的钉子重要,钉子不拔掉,会把你钉在原地。
我立马选择了离开互联网,做我一直不看好的实体行业,没有别的选择,我不能停下来,这条路只有终点,没有休息区,要么通向成功,要么通向毁灭。其实就是大家都不看好,我需要资金支持,我又一次选择了妥协。实体经济很快陷入了网络经济的沼泽,我一直在努力找寻二者之间的那个临界点,爬出那个不见底的深渊。
原来很简单,是我的认知出现了问题,根本没有实体和虚拟的界线,是我们自己非要从他们中间画出一条线,还把这条线当做鸿沟一样不可逾越。只是我在追逐利润的路上,只注视着脚下那束光,忘记了对人生和事物的思考,停下来,静下来,沉下来,才能找到出路,只有心中的光芒才能照向四方,在无尽的黑暗中找到自己的方向。
时至今日,我一直在挣扎着。能挣扎,只因心有不甘,一直挣扎,是因为心中有梦。在别人眼中,你有车有房,有娇妻乖儿,你还不知足,你就是作,你现在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我默默无言,默默无言,默默无言……
作,难道不是上进?还是我原本就不该上进?还是原本我就不能上进?
要什么自行车,或许我原本就该混完大学的美好日子,进入单位,可以顺理成章的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斗着地主,开开心心,幸福的生活。
怨天,不能变之;怨人,不能改之;怨己,又有何用?
十年磨一剑,磨的是心。心未死,又有何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