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一个月明星稀的冬夜,城郊野地四周一片死寂,偶尔传来几只乌鸦凄厉的尖叫声。
遥远的天边突然出现两个并立的人影,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看不清面容,只依稀看出其中一人身材高瘦,另一人则稍矮。
一转眼两人却都消失不见了,再出现时已在几百米开外,两个身影不停地在这空旷的郊野里闪现又消失,消失又闪现,看疾驰的方向,应是朝着申城中去了。
第一章
不久之后,申城中一家灯火通明的宏伟医院,一间豪华的病房中,突然显现出他们的身影。就着柔和的灯光才看清他们的面容。
只见身材高瘦的那人身着白衣,头戴白高帽,高帽上书“你也来了”四个苍劲的古字,满面笑容,却面色惨白,口吐猩红长舌;
而身材稍矮的那人,则身着黑衣,头戴黑色高帽,高帽上同样书着四个苍劲的古字“正在捉你”,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两人则均手执脚镣手铐。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除了突然凭空出现的这黑白二人外,还有一人。此人背对整面落地玻璃窗,蜷缩在病床上,动作如一只小虾米,就着宽大的病床,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宽大泛白的被褥几乎遮住了他的全部身形,只能看到露在外面朝着门口的多半个头。只见此人头发稀疏,面色蜡黄,眉心隐隐透出黑气,看样子应该有七十多岁。
他身形微微有些颤抖,一脸痛苦之色,好似梦里正在经受什么无法承受之事。靠近门一侧的床边上,一个挂满了空吊瓶的架子静静伫立,其中有一瓶似是刚换上去不久,还插着管子,另一头一直延伸到被角内。
空荡荡的房间内,无一人开口说话,仿佛是一个封闭的世界,与世隔绝。
滴滴答答的输液声,明明不大,却彷佛一下下敲击在仔细聆听的人心上。
终于穿黑衣的男子沉声说道:“七爷,时间到了,赶紧出手吧!别耽误了时辰!”
旁边的白衣男子也不回话,只咧嘴一笑。手上却丝毫不含混,原先拿在手里的脚镣手铐一瞬甩出,准确无误的分别锁在了床上那人的两手两脚上,脚镣手铐的另一端则依然牢牢的攥在他手里。
床上那人如遭电击般,虽依旧紧闭双眼,身体却一下子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好像异常恐惧,又本能的不想放弃反抗。
“咦?居然有如此多不甘之气,有意思。待我先按时辰将你擒出后,倒要看看你的记忆了。”
白衣男子一边说着,另一边手上力道逐渐加大,铁链另一端起初还剧烈反抗,最后许是渐渐脱力,反抗的力道越来越虚弱。随着铁链的收紧,一个虚幻的人形渐渐显露,最终与床上依旧躺着的人相互分离。
两者外貌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不同的是一个真实,一个略显虚幻。
虚幻的人影仿佛依旧不甘心,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突然一窜竟想重新融入床上那具不再动弹的身体,结果却怎么也融不进去,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将其阻隔。
白衣男子竟浑不在意,任其折腾,仿佛这种事见多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只是回头朝黑衣男子笑呵呵的说道:“八爷,我的事做完了,该你了!”
黑衣男子也不搭话,只从袖中取出一张勾勒着奇怪图案的黄符,伸手一下贴在了床上那人的眉心,大喝一声“散!”
只见床上那人身上突然有一股纯阳之气一瞬逸散开来,转眼间消失于无形。
那一直反复尝试融入那具身体的虚幻人影,似一瞬失去了与床上那具身体的最后联系,呆呆的定在了原地,不再动弹。
“七爷,你说这人明明只有四十岁,怎地这般苍老,像七十多岁的人?”黑衣男子面无表情,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甚清楚,来时在生死簿上看到,此人寿数本该活八十八岁,不知为何突然寿数剧减,只好差我等提前跑一趟了。”
白衣男子一边收短铁链,将虚幻人影拉近自己身边,一边应答道。
他吐着猩红长舌,嘴角上翘,紧接着又说了句“我们回去时,可以顺便看看此人记忆,说不准可以找到些有趣的事情也未可知。”
“如此甚好!”黑衣男子附和道。
说着二人便抬脚消失在这间空旷的病房,虚幻人影被铁链拖着也随着不见了踪影。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冲进来一群身着白衣的医生护士,拿着各种医疗器械在病床那人身上一阵手忙脚乱的忙活。脑电波监护仪上的图像最终还是渐渐趋于一条横线,这一群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医生伸手摘下白色口罩,疲倦懊恼的离开了病房,临走时还不忘嘱托收拾残局的护士“赶紧通知家属,病人没有挺过去,已经去世了。另外,通知殡仪馆尽快把人抬走,医院这种高档病房紧缺,后面还排着长队了。”
第二章
“成才,你爸怕是生重病了,在医院了,你赶紧回来吧!”
“二叔,我爸什么时候生病的?在哪家医院?我这就订机票往回赶,让他一定要撑住。”
“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不让我们告诉你,怕打扰你工作,哎!我看今天情形不太对,只能背着你父亲先提前告诉你了。”
……
这一刻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三年工作过程中锻炼出来的沉着冷静一下子全部失去了作用,一瞬间慌了神,攥紧手里的手机不顾一切的向公司外面冲去。
凌晨的申市夜晚,依旧灯红酒绿,而他却无暇驻足欣赏,焦急地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而去。坐在出租车里,一边手机迅速订票,一边心里在默默祈祷“一定没事的!”
终于费劲地抢到一张即将起飞航班的机票,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上飞机,还好赶上了。
坐在飞机里焦急地等待着飞机起飞,正准备将手机关机,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下意识的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有气无力的声音。
“成才,听你二叔说他背着我给你打电话了。”
“爸,你生病了怎么能瞒着我呢?我现在飞机上,你好好休息,保重身体,明天一早就能见着我了。”
“这大晚上的,你干嘛着急忙慌的往回赶,万一出啥事可怎么办?我没啥大问题,你不要太担心。”
“爸,我在机场了,没啥事,你放心。你先好好休息,明早见面聊!”
“有些话一直想对你说,可是我们每年见面机会不多,你爸不太善于表达,每次见面了都说不出口,正好这次电话里和你一并说了吧!免得你回来了,我又说不出来了。”
“好,爸,你说,我听着了。”
“你妈生你去世时说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将你抚养成才,我当时满口答应了。可是你爸这一辈子种田没什么出息,没能给你一个安逸舒适的家。一辈子也没能给你帮上太大的忙,唯一庆幸给你起了个名字叫‘成才’,没想到在你妈的保佑下真的成才了。
考上了大学,毕业后留在大城市中工作,再也不用像父亲一样一辈子待在农村种田度日。你从小就知道家里的不容易,也一直很懂事,一直是好样的,爸很欣慰。现在你更是爸的骄傲!
你上大学开始我们父子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爸知道你现在白手起家,一切都不容易。才二十五岁就要努力工作攒钱买房买车,要为着我们姚家下一代人努力拼搏。爸也给你帮不上忙,不想给你添乱,所以这次生病才没提前通知你。没想到你二叔还是嘴快,让你知道了。”
“咳咳……”
“爸,我都知道。你看你还咳的这么厉害,快躺下休息吧!飞机马上要起飞了,广播里催着赶紧关闭手机,我就先不和你说了,下飞机了再聊。”
“好像也没啥别的要说的了,就是从来没夸过你,借此机会表达一下。你先坐飞机吧,安全第一,回来了聊!”
挂了电话,默默关闭了手机。
他的眼睛微微湿润,这是他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听到父亲当面夸自己。记起父亲曾经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闭上眼,仰起头靠在飞机座椅上。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哭出来,只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终于,历经两个半小时,飞机在他老家所在的市机场着陆了,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想向父亲道一声平安,说再有一个多小时的出租车程就可以相见了的话。
可是手机刚开机,就闪现出好几个未接电话,一看都是二叔的电话号码,心中突然有种隐隐的不安。这时,有一条二叔的未读短信。
还没点开,便看到短信预览的头一句话“成才,你爸已经去了。”
他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一瞬瘫软在座位上,颤抖的双手竟然连电话也拿不住了。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往下流,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来。
“说好了一会就见面,为什么不等我回来?说好了等我出人头地,赚了钱买了房就把你接过来好好孝敬,为什么不等我?
我从小熬夜拼命读书,上班了拼命加班工作,为的就是早一天实现这个愿望。为什么眼看再等几年就要实现了,却永远没有了实现的机会。那我之前的一切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没有人来回答他此刻心里的问题。他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怀着悲痛欲绝的心情,回到老家小镇医院,无力地推开病房的门,仿佛门背后有什么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东西。
一间三十平米左右的病房里,并列着六张病床,病床上都躺着一个病人,或老或少,旁边零星的有各自陪护的家属。只有最靠近窗户的那张病床四周,围了七八个人。
姚成才跌跌撞撞的朝着那里走去,他一直期待这只是一场梦,到了这一步却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等到他快走到床前时,背对着门的二叔似有所觉地转过身来,一眼瞧见了他,便悲伤落寞地说:
“是我告诉你晚了,早知道我不该听你爸的,早些告诉你,也不至于你们父子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爸,你怎么不等我。不孝子回来晚了,你睁开眼睛再看看我啊!不是说好了回来了再聊的吗?你不是还有很多话没和我说嘛!我现在回来了,你快醒醒啊!……”
他跪在了床边,握住父亲已经没有丝毫温度的双手,拼命地摇着。仿佛父亲不是去世,而仅仅是睡着了。说着说着便已泣不成声。
周围的亲戚,纷纷叹气,也有人说他父亲辛苦半生,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养了这么个村里数一数二有出息的儿子,眼看就要享福了却突然撒手人寰,上天真是不开眼,好人没好报。
二叔过去拉起还跪在地上的成才,嘴里喃喃道“节哀顺变吧,成才!和你通完电话后,你父亲走的很安详。他说有你这个儿子他这一生便没有什么遗憾了,他知道姚家会在你的手里改变。”
成才听了,反复念叨着“改变姚家,改变姚家……对,我要改变姚家……”
他仿佛突然间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义,找到了弥补的方法。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改变姚家,让我们姚家后辈不再忍受贫穷,不再受这分离之苦”成才在心里暗暗发誓。
第三章
自从姚成才的父亲去世后,经过短暂的低沉期后,姚成才仿佛又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工作,甚至比以前更加拼命,经常凌晨两三点下班,第二天九点正常上班,项目紧急时通宵更是家常便饭。
由于异常努力工作,绩效自然也很好,往往高出别人一大截。很受领导器重,四年不到的时间便升职了三次。
期间工作顺风顺水,还被公司一位美女同事相中,主动来追求他,起初他还不接受,觉得自己现在一穷二白,没工夫谈恋爱。
后来慢慢熟悉了,一来二去便真谈起了男女朋友。
谈了三年左右的时间,在成才二十八岁时,二人便领证结为夫妻。结婚前,成才靠着自己近些年的积蓄,贷款买了一套六十平米的房子,月供一万多。为了还贷,他工作依然拼命努力。
两年后他有了一个儿子。想起自己小时候的可怜生活,想起在父亲病床前自己暗暗发下的誓言,他想着一定要努力赚钱让孩子未来能轻松点,不再被生活所迫。
他越努力拼命,工作给他的回报越大,在他三十岁那年他便还清了买房的所有贷款,并且还剩下一百来万的存款。
三十二岁那年,他开始不甘于一直给人打工,他要为自己的后代闯出一片基业。
所以,他拿着家里的积蓄,凭着自己在行业的人脉,开始了艰辛的自主创业之路。
期间艰辛自不必说,只有比以前更努力拼命的,好在公司最终还是顺利步入正轨,开始盈利。
如果一切都如工作这么顺心如意,那该多好啊!
不幸的是在他创业初期,妻子再也忍受不了他这种拼命工作,不顾家庭的做法,两人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交往期间,她觉得他是一个努力上进的四有青年,拼命工作是好事。
可是婚后,她越来越发觉得他的眼里只有工作,没有自己和孩子,越来越理解不了他的想法,她与他渐渐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他觉的她也不再是以前交往时那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姑娘。生活明明变好了,换了大房子,买了豪车,吃喝不愁,人却反而矫情起来。
他想自己要是不努力工作,如何能支撑起她和孩子目前衣食无忧的生活,以及未来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何为姚家子孙后辈留下一份祖荫。
他绝不允许自己有丝毫懈怠,绝对不许!
终于交涉无望后,两个人还是走向了婚姻破裂之路。在他三十三岁,公司步入盈利阶段时,他们离婚了。
起初他也想争夺儿子的抚养权,可是妻子怎么也不答应,再加上孩子目前才三岁多,一直由妻子照顾,和妻子感情深厚,怎么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生活。
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公司也才刚刚起步,忙起来根本没有功夫照顾儿子,最终便放弃了儿子的抚养权,并将大半财产分给妻子。
财产剧减,他又像受了刺激一样,拼命努力经营公司。他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把公司办的更好,想要靠着事业的成功,重新赢回失去的一切。
可是,她前妻好像始终不能理解他,没给过他丝毫复合的机会。偶尔例行去看儿子,也是淡淡的。
除此以外,他发现儿子虽嘴里喊着他“爸爸”,可是对待他却没有太多骨肉至亲的感觉。这让他非常痛苦,一度想要重新想办法夺回抚养权。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因此,除了每次例行去看儿子,给他带各种昂贵的礼物外,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期望,儿子渐渐大了,懂事了以后能理解他的苦衷。
如今,他只想好好经营公司,待儿子大些后,一切成熟后将其交给儿子,到那时候儿子应该能够对他这个父亲刮目相看。
儿子、孙子、曾孙好几代人都会衣食无忧,这应该算是用一己之力改变了姚家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公司在他呕心沥血的经营下,顺利上市了。这一年,他刚好三十九岁,儿子刚好九岁。
他觉的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心中从小绷着的那一根弦也渐渐放松了。他开始规划他之后的人生和生活了。
可这弦一放松,身体却突然出现些许不适。起初他还浑不在意,以为还像以前一样,挨两天也就过去了,他对自己的身体一直很有自信。
可后来长时间不见好,还有加重的趋势,便让秘书约了全市最好医院的专家号。
“对不起,你患上了肝癌,已经晚期了。”VIP医生拿着一沓检查材料,非常抱歉的说道。
起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没有听错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之后医生说的话他仿佛一句也没有听到,他只是踉跄的走出医院,迷迷糊糊的回到公司,将自己关进宽大的总裁办公室。
从小上学开始,到后来工作,再到后来自己创业,加班熬夜对他来说好像没有任何副作用,每次加班熬夜完,第二天他依旧精力充沛。
他也借此获得了很多东西,他从来都觉得自己的身体非常棒,也一度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上天和他开了个玩笑,一个他承受不了的玩笑。
之后,他凭借自己的财力、地位、人脉,住进了申城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用上了目前最先进的治疗方法和药物。
期间,前妻和儿子来过几次,每次来他都觉的前妻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再加之化疗的痛苦,对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到后来,前妻和儿子再也没有来过。
他就在这宽敞明亮,医疗设施一流的医院住着。一住就是接近一年。
在这一年的痛苦时光里,他反复的回忆自己的一生,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觉得老天无眼。
凭什么自己这么努力、拼搏的人要受这种折磨。难道努力有错吗?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有错吗?
老天终于给了他回应,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冬夜,在他四十岁就要走完的时候,在他还在熟睡的时候来了两个人,他们一个身着白衣,一个身着黑衣……
第四章
辽阔的旷野上,有两个并行疾行的人影,其中一人身材高瘦,身着白衣,另一人则个稍矮,身着黑衣。
在他们身后用锁链拖着一个虚幻的人影,此人正是姚成才的魂。此时姚成才眼睛已经睁开,似终于清醒了过来。
“我说他为什么这么早便要去阎王那里报道呢?原来是提前透支了后面四十八年的寿数。”黑衣男子说道。
“是啊!按正常节奏,他应该在六十岁才能达到他目前在人间富贵荣华的高度,然后还可以活到生死簿上写明的八十八岁,而他拿后面四十八年的寿命换来了这个高度提前二十年达到。不知值也不值?”白衣男子回应道。
后面的虚幻人影,似想予以回应。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前面的白衣男子似有所觉,呵呵笑道:“你现在是魂体,魄也散了,失去了肉体的发声器官,说不了话。”
说完又用略带怜悯的口气补充了一句:“你最好还是尽全力多吸几口阳气,也好保证在回到地府后可以有力气争取再投胎。”
姚成才似仍有不甘,脸上现出挣扎之色。转眼间似想明白了,开始大口大口的吸着阳间之气。只是,面上落寞之色,却如何也掩饰不去。
许是旅途太过无聊,黑衣男子又开口说道:“难怪近期越来越多的人被提前捉进地府里,我倒是人间出了什么大乱子。”
白衣男子则笑着说道:“自从八爷你在南台桥下被暴涨的河水淹死,我痛不欲生,最后吊死在桥柱上起,这无数年当鬼差还是第一次见人间如此高密度的拿大把寿命换别的东西的。确实稀奇!”
“人间这么美好,为啥非要着急上阴间来。我要不是站在桥下等你拿伞来,而你半天没给我拿来,也不至于最终被水淹死了。说不好还能多体味体味人间事了。”黑衣男子嘟囔道。
“又来,几千年前就说好不再提这茬的,你今天咋又提起这成谷子烂芝麻的事?”
“又不是我先提的,是你先说的。”
……
这一黑一白两人,一边疾行,还不忘一边拌嘴,终于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远处天边。
此时,远方的夜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又重新开始了,万物依旧有条不紊的运转。
姚成才这个人似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人关注,也没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