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大学以前,我是一个骨子里想法很多,但是身体上的行动却总是跟不上趟的人。
比如,我很想去做一些这辈子都没做过的事,去放纵一把,去体验体验一些刺激的“第一次”。
可是身体的惰性,和内心残留的那点胆怯总是令自己一拖再拖。
在大学里认识子其之前,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没劲下去。
子其身高178,长的瘦皮肤白大眼睛瓜子脸,走到哪里都会引得女生尖叫。
但是,她是一个女人。
她本名叫子琪,却总嫌自己的名字太过女孩子气。于是瞒着她爸妈,硬生生的改掉了身份证上的王字旁。
初识子其是在就业课的结课考试,她恰好坐在我的旁边。
题答到一半,她忽然对彼时与她丝毫不认识的我说。
“这块儿不能这么写,得写字母的简称。不然,不算对。”
一个长的这么帅,又这么热心的对你提供帮助的人,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好感倍增。
于是接下来,我俩兴冲冲地聊了半堂考试。
跟子其在一起很有意思,也很有安全感。
她很闯荡,也很有想法。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性格刚好与我产生了互补。
她带我做了很多我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带我看清了人生中许许多多的人情世故。
人生中第一次去酒吧就是和子其一起。
烟和酒是陪伴她大多数生活的好友,她也自然是酒吧的常客。
我就像是一个小虾米一样,看她带着我轻车熟路的坐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
看她帅气的打了个响指叫来酒保点酒;
看她熟练的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上。
我是很不喜欢身边的朋友在我面前抽烟的,但是往往,人却都喜欢对美的事物去偏心。
她两指夹烟,吐出烟圈的样子实在是帅的不可理喻。让我一个女人也看呆了神,实在不舍得打断。
她知道我平日不怎么沾酒,来这里也只是为了体验体验气氛,所以很贴心的为我点了一杯软饮。
我星星眼地问她,你怎么能活的比男人还要帅?
她邪魅一笑。
“为了勾引女人。”
是的,没错,子其是一个小T。
现在这个世界,男人都会和女人抢男人。
所以,得公平一点,也得出现几个女人来和男人抢抢女人。
子其是一个成功的小T,有很多女人愿意为了她从直的变为弯的。
所以,她自己也承认,她被宠坏了。
还是稚嫩的时候,她身边的女朋友会换了一个又一个,比上那些过分花心的公子哥都很有余地。
后来,她终于处上了一个她愿意去死心塌地的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是一段异地恋。
子其是那种可以攻受气质兼容的人。
她可以很不耐烦的对不相干的人说,去他妈的,关你屁事。
她也可以像一个磨人的小妖精一样。
与她的女朋友视着频,一口一个甜甜的“媳妇儿”,还会很骚包的地问“我好不好看?你爱不爱我?”
尤其是我们小圈子聚会的时候,聚着聚着,她就忽然打开了摄像头。
“媳妇儿,我们来聊天吧。”
“聚会?没事,一群呆瓜。天天见面,有啥可聚的。”
我们闻言,都十分愤怒。待她终于挂了视频,才群起而攻之。
一年以后,子其和她的女朋友分了手。
这段子其投入过最多精力的恋爱,在处了一年零三个零头后,以分手告终。
她的女朋友对她po出了一张很帅男人的照片。
然后对她说,子其,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幸福。我也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喜欢女人。
可是当他出现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些东西你并没有办法给我。
所以,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子其把聊天记录甩给我,又点上一根烟。
她问我,“我还有什么不能给她?”
我想了一会儿,“床上?”
她失笑,“怎么,白告没满足你?”
我严肃的皱了皱眉,“别乱说,我洁身自好。”
她又笑了笑,不再出声。只是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
那是我认识她以来,见她抽过最狠的一次。
我陪她去旅游散心。
她偏偏要带着我坐着火车去拉萨。
虽然我内心十分抗拒,但是看在她刚刚失恋的份上,我就勉强的同意了。
这是我第一次跟一个同龄人单独去那么远的地方。
在火车上的时候,我们对面床上恰好是我们的校友。
他叫阿鑫。
长相俊逸,笑起来很阳光,男人味儿十足。
阿鑫对子其十分有兴趣。并不像其他的男人那样,会在子其比他们还帅的外表下失去底气。
子其懒懒散散的不愿意搭理他,他倒是锲而不舍。
在拉萨的半个月,阿鑫一直跟在我们身边。还会贼溜溜的偷偷向我打听子其的喜好。
即使,我跟他说了,子其是个女同。
可是他一点面色的变化也没有。
从拉萨回来以后,我以为这件事就完结了。
却未曾想到,在我上公共课还一脸困乏昏昏欲睡的时候。
子其忽然进来了。
是和一个男人牵着手进来的。
我再定睛一看,卧槽,这不是那个拉萨尾随男吗!
那男人对我露出一抹友好的笑。
子其也对我露出了一抹妩媚的笑。
我立刻清醒了。
她坐到我身边,替我合上我的下巴。
我看了她一会儿,又发现了她脖子上小草莓。
“什么情况???”
她有些无所谓的提了提高领盖住。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可是他……”
“是个男人吗?我知道,那又怎样,可能我心底就是喜欢男人的。”
“你们开房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嗯。”“挺爽的,比跟女人睡爽。”
我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些什么。
她却有些不耐烦了,叫着我身边的人。
“白告,管管她,又开始老妈子了。”
说完,她就起身走了出去。
我知道,她又去抽烟了。
从那以后,她并没有我预料中的分手。
她和他比她之前和任何人处的时间,都要长。
她还戒了烟,戒了酒,戒了一切她以前爱玩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她大半夜醉醺醺的过来敲我的房门。
然后整个人倾倒在我的身上。
她的神色十分疲惫。
她对我说,“小梦,阿鑫跟我求婚了。”
我的心里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却并不是要恭喜。
她喝了一大口酒,又说,“她刚刚过来找我了。说那个男人已经跟她分了手。哈哈哈,她说他就是一个渣男,给她搞大了肚子好几次,结果还是甩了她找了别人。
她还说她想我。”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她”就是那个“她”。
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为什么而醉。
是为了那个狠狠伤害过她又改变了她的女人,还是那个那么爱她可她却不知道如何面对的男人?
她忽然哭了。
“小梦,我不爱他,可是我却不想伤害他。
如果我喜欢的是个男人,或者我就是个男人该多好。
我特别累,我一直都很累。我已经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了。
是不是走错一步就会步步错下去?”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活的潇洒的子其了。
爱情真是一个生化病毒,它可以改变太多的东西,让你从本质就开始被感染。
子其还是答应了他的求婚。
婚礼那天,我挽着白告,和昔日那一圈的朋友围在一张桌子边。
小七刚刚结束了在阿拉斯加的旅行,就马不停蹄的飞了过来。
我们许久未这么全的聚在一起。
可我们却十分有默契般的沉默。
我们的桌子像是成了整个婚礼的分割线,那面满是恭喜和欢笑,而我们这面却是肃穆和淡然。
我们好像是来参加葬礼似的。
新郎新娘总算是在一片掌声中走了出来。
阿鑫还是那么帅,这几年给了他不少磨砺,更有男人的气概了。
而看到子其的时候,
我却一下子流出了眼泪。
她穿着婚纱,留长的头发盘成一个簪。
她特别美。
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亭亭玉立温婉动人的女神。
可我很难受。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那个夹着烟喝着酒,活的比任何人都要潇洒的子其。
她不应该这般委曲求全的依赖在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身边。
结婚的前一天我问她。
“既然不爱他,为什么不早点说分手?”
她笑的有些凄凉。
“有人陪总比没人陪好。我也不想活的这么消极,可是自她以后我真的再也不想动心去谈一场恋爱。不如谈一个自己不爱的,却不会让自己累的人。”
“那阿鑫呢?”
“他都知道,我跟他说过,我的性取向这辈子是改变不了了。可他说不在乎,他觉得就做一个一辈子的炮友,他也乐意。”
婚礼进入了高潮。
到了说誓言的环节。
阿鑫的表情十分认真,目不转睛的盯着子其。
“我会一直爱你,可却不想拴住你。我支持你的任何选择,也不想让你以后为了什么事情后悔。子其,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要好好的想一想。”
整个婚礼都因为这话静了下来。
子其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没有人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她突然抱住了他,狠狠地吻了上去。
而后摘掉了头纱,跑了出去。
子其逃了婚,却并没有去找那个女人。
她去理发店里剪了头发,又成了以前模样。
她又买了一包烟,坐在长椅上一根一根的抽了个尽兴。
她逃婚的第二天,我们这一圈的人在ktv里再一次又聚了个全,还有阿鑫。
当看到子其进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女孩子发出了一声尖叫。
阿鑫走过来抱了抱她。
“我未来的情敌。”
子其抬起头问他。
“我是不是很任性?”
“不,你只是认清了自我。”
子其和我们一一拥抱,走到小七那对她说。
“我们都要孤独终老了,间六算我一半。”
小七并不给面子。
“我儿子可是姓五。”
子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她和阿鑫都没有再处对象。
子其开了一个酒吧,安安心心的做着她的帅老板。
那个女人还去那找过她,可是子其却始终带着耳塞安安静静的调着酒,一句话也不说。
只看到那女人像演戏一样张着嘴耍着疯,最后气冲冲地跺了跺脚,走了。
阿鑫隔上一阵就会去她的酒吧坐坐,俩人倒像是关系十分铁的朋友。
我们问子其,既然不想回去找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要逃婚?
“我不想把我的个性全部隐藏起来,我想逆来顺受,可是我实在是不甘心。
我要做回自己一阵,但也不知道这个一阵子会是多久。
至于爱情,慢慢来吧。
比起这个,我更想活出我最真实的自己,哪怕孤独一生。”
她是个很有争议的人,但是我就是喜欢她。
对她的支持就是盲目的脑残粉,
我就是爱极了那个洒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