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手机里躺着一堆很久才打开一次的APP,喜马拉雅便是其中之一。虽然很喜欢这款应用,但很少用到它,只听过《蒋勋说红楼》的第一章,还是因为当时在读《红楼梦》。蒋勋讲了不少,但还能记住的是他说要把人的“命运”拆看来理解。
“命”是一辆车,“运”则是车子跑的道,中国很早就有这种说法。
“命”不同是出身背景不同,比如奇瑞扣扣和宝马奔驰的差距,也可能是兰博基尼和法拉利,或者只是车胎勉强能转。至于车子跑起来怎么样,这不仅取决于车是什么车,跟跑的道也有重要关系,对人来说相当于“运”。一直跑在平坦大道和崎岖小路上不是一个概念。
说自己“命”好,这是知足的表现。不过,现代社会想要达到“知足”的标准并非易事。所以能更多的声音是在描述自己“命”多么不好。比惨不是一件想当然的事情,因为当你觉得自己“命”已经够不好的时候,跟别人比才发觉自己真的弱爆了,别人的命运不是被狗日了就是日了狗了。
其实,很多人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命”不好,可能只是不走“运”。
奇瑞扣扣跑在平坦大道上,不见得就超不过跑在崎岖小路的兰博基尼。相比于“命好”这个加速器,“运”对一个人的影响更重要,毕竟能靠爹妈赢在起跑线上的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同时起步。我们在社会中经常看到,小人物一遇风云,也能有“九霄龙吟惊天变”的气势。
话说回来,不管是什么车,跑的是什么道,都有发生车祸的风险。这个大概算作命运里的劫数,往往难逃。
(二)
国庆节晕乎乎读完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从蒋勋讲的红楼梦再到达尔文的进化论,于是才有了这样一篇东拉西凑的文字。
美国生物学家古尔德在《自达尔文以来》中写道,在“贝格尔”号旅行之后,查尔斯·达尔文在1838年就得出了全新的进化理论,而《物种起源》出版已是1859年,发表时间晚了20年。根据古尔德的解释,在“特创论”占学术主导地位的当时,年轻的达尔文如果断然发表自己的看法,很可能会毁掉自己的前途以及社会地位。
达尔文让相信世界万物由上帝创造的“特创论”遭受致命的打击,而后人对进化论的理解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包括认为进化是有方向的,是预先决定的,是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梯级发展,并且低级的生命终将被高级替代。
这些误解在19世纪末期到20世纪初因为现实需求,跟随西方列强的长枪大炮在亚非拉横行。1898年,严复翻译赫胥黎的《天演论》之后,进化论成为了中国知识分子要求解放进步,表达政治诉求的工具。后来,社会达尔文主义久盛不衰。
从达尔文的观点来看,进化并不导致更高级生物的出现,生物只不过是更加适应它们所生活的环境,一个哺乳动物和一个细菌在适应环境的角度来说是处于同等地位的,充其量只在生物结构上有简单和复杂之分。“我们智人并非是一开始就向着崇高位置迈进的预定梯状进化的产物。我们仅仅是曾经繁茂的枝状谱系中一个生存下来的分支。”
生命的进化史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每一条枝干,每一个分支,都代表着生命的一种可能性。生命是这样,命运是否也该是这样,每一个做出的选择都为命运增添了一种新的可能性。
(三)
《无姓之人》是一部直到结尾才能看懂的电影。尼莫是未来世界里唯一一个还存活下来的自然出生的人。在过世前他向一个年轻人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因尼莫父母离异而开始的故事。令年轻人迷茫的是,尼莫向他讲述了一大堆的故事,但是这些故事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人的经历。
直到结尾处,观众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前面所有的故事都是年幼的尼莫在需要选择跟随父亲还是母亲一起生活时想象出的未来,他预见到了这两张命运在未来的可能性。在需要作出选择的那一刻,尼莫选择了第三条路,属于尼莫自己的自由。
功利主义,准确的说是效用主义,对个人命运的影响是无处不在的。很多时候,我也会像尼莫一样,去模拟预估我做每一个选择将会面临的后果,比较哪一种选择最有利,然后做出相应的计划。只不过这种预估基本上没有太大实际作用,因为命运中起作用的往往是一些未知的因素,所以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科幻小说家们说,看似发生在未来的事情在也可以是预先注定好的。根据菲利普·迪克小说改编的电影《命运规划局》中,世界上存在一个叫做“时间规划局”的组织,他们穿越时空,把所有人的命运都设定在规划好的、可控的范围之内。
阿西莫夫的小说《永恒的终结》也讲了一个穿越时空修正命运的故事,一个叫做“永恒时空”的组织在各个时空中穿越,保证人类社会按照稳定既定的秩序发展下去。
这些作家不是要用科幻小说为宿命论背书,在他们的故事结尾,主角们勇敢地打破了宿命的锁链。身处变动不居的真实社会中,每个人的命运都充满着想象力与可能性。可能现实让人对宿命论有着某种需求,但恐怕这些人也想要扼住命运的咽喉,不甘被动接受一切,。
(四)
在烧脑电影《彗星来的那一夜》中,因为彗星接近地球所产生的影响,主角们意外地和平行世界里的“自己”相遇。除了你自己正在经历的,其他的平行世界都可以看成是你放弃的其他选择在排列组合之后产生的可能性。
电影里女主角意外地发现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的男朋友更加温柔专情,便索性想要害死“自己”取而代之。话说回来,任何对命运的自足都源于自己,衡量标准在自己,感受体验也在自己。
段子手说《还珠格格》的其他角色都成为人生赢家,只有尔康变成了表情包,而在最近的采访中,周杰的回应是“我混得好不好是我的事,关人家什么事?”第欧根尼也告诉亚历山大大帝不要挡着他晒太阳。
在我个人看来,那位做保安的清华毕业生不一定就比他事业有成的同学差。需要像一视同仁地对待生命物种一样对待这种情况,应当有段誉在看见慕容复与阿碧时的见解——“各有各的缘法,慕容兄与阿碧如此,我觉得他们可怜,其实他们心中,焉知不是心满意足?我又何必多事?”
回过头来看自己的感触,电子游戏为我们提供了reset或者restart的选项,可以让人不断地重新开始;电影则让我们体验不同的人会经历怎样的命运。真实世界的和游戏以及电影相去甚远,更别说不同人的不同体验。就自己这一种体验都别想暂停,更别说重新读档。
你不能像《罗拉快跑》里的罗拉一样,为了救小男友可以一次次地重新来过。也许是因为深深地感觉自身命运的单调和不可逆,才让我们对游戏或者电影如此的迷恋。
虽然命运只有一次来过的机会。但其实自己命运的可能性就已经够多了。选择在哪座城市生活,选择做什么样的工作,选择谁做你的情人,选择谁做你的朋友,选择什么样的兴趣爱好……种种的选择能够编织出一棵巨大的命运树,为未来创造出无数的可能性。
至于未来的命运究竟多么凄惨或者妙不可言,选择器就在你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