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后,天气更加炎热。今年由于少雨,麦子便早早熟了。登高远望,远处金色的麦浪在绿色玉米苗的映衬下,一派喜气,丰收在望。滚滚麦浪随风摇曳,向人们宣示着成熟的美。
隆隆的机声传来,我知道夏至虽还差六,七天,但麦收已开始啦。
现在在农村,由于广泛的使用了机器。割麦子已经成了一件很轻松容易的事情。整个村里,两天时间,联合收割机以风卷残云之势,干净彻底,全部把麦子收割完毕。
可在偏远的农村,由于地形条件限制。割麦子还采用的是传统的方法一一人工割麦。
触景生情,我想起了很早以前我去地里割麦的情景。 准备割麦子的人家早早就定好互助的对象。单等夏至一到就开镰割麦。
夏天天亮的早。早上四点来钟,天还灰蒙蒙的。割麦子的人们就早早起了床。头天晚上准备好的镰刀,车马,食物,水都带上,趁着凉爽,向地里走去。
天微明,人们就到了地头,放下食物和水。由两个行家三下五除二把地头横向的麦子割倒,纵向的麦子就行列分明了,每三行为一陇,每人各一笼。众人在地头就排开了位置,一般行家在中间打陇(堆麦铺子)。接着从腰间裤带上抽出镰刀。摆好姿势,开始割麦。
人们挥舞着镰刀埋头向前,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见唰唰唰麦子被割断的声响,继而是倒伏的噗,噗声。夲来从地头开始众人是齐平的,不久,由于个人出手的快慢程度不同,就前后拉开了距离。带头的人(行家)身手轻盈,动作敏捷,镰刀在他们手里如轻轻划过的弧线,所到之处,麦子成片倒在地上。偶尔抬起头来,直一下腰身,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一下额头的汗,回望身后长长的麦铺子,一种欣喜与自豪溢满脸颊。稍做休整后,又埋头挥镰,继续向前。每个人都不甘落后,奋力地你追我赶,地里只有刷刷刷的声音,和不时地噗,噗的声音。即便是这样,人们之间还是有距离。领头的就像长跑健将,始终处于领先地位,往往是割得快的领头人,从这个地头割到对面地头,再返割回来,再割上去就能撵上割得慢的人。割得慢的人,更容易腰酸腿困,常常站起来伸懒腰,汗成河流下,脸涨得通红,就是迈不开步子。
天大亮了,气温也升起来了,地里的麦子也几乎割完啦,快手的人往往帮助慢的人割完剩下的麦子。大家一起到地头吃饭。端起大碗舀满绿豆米汤,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再找个地方坐下,拿起带来的干粮,慢慢地吃。这个时候人们虽然很累,却开始说话了。往往是计划明天给谁家割,需多少人,用多少辆马车。一切都在周密的计划安排下进行。
饭毕,虽疲惫,却强打精神,抱起一铺一铺的麦子装上马车,车被装的满满的似小山一样高,然后用绳子扎紧,扬鞭赶马得胜似地向村里场上走去。其余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腰插镰刀,两手搭在腰间镰头镰把上,戴着草帽,脖子上挂着毛中,红着脸,流着热汗,向村庄走去。
当时也曾幻想,什么时侯就不用人受那么大的罪割麦子了。这样的曰子太遭罪!
回到家里,勿忙洗把脸,赶快准备中午的饭。因为吃过饭以后,趁天气常晴朗还要碾麦子。谁也懈怠不得!因为夏天收麦子被老百姓形象地称为“龙口夺食"。也就是稍一迟缓,遇到下雨可就麻烦了。
等全村割完麦子,也得过半个月。麦收的时节,也是村人最团结之时,民以食为天,谁也不愿到口的麦子被大水冲走。所以大部分人家暂时放弃与邻里乡亲的小芥蒂,全部心事集中到麦子抢收中。这就是纯朴的乡情!
现在由于大型联合机作业,麦收的时间短,人们还没回过神来,麦子已经割回来,晒干入库了。人们再不遭罪啦,但我却常常想起以前割麦子时的痛并快乐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