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下”。工厂里的女厕所和平时一样,总是那么多人。我在人群中横着走了出来,到拐弯处的饮水区。恍然一个高大帅气的背影映入眼帘,那人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便回过头。我一看是张英俊的面孔,心突然漏了一拍,加快脚步走向工作台。
这是那年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四目相对还不到一秒,却记住了彼此。
每次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总能听见饮水区吵闹的声音。而近期不同,叽叽喳喳中有一个磁性的男低音特别容易分辨,但是很陌生,我怀疑是那个陌生人的。
有天作业台的机器不好操作,为了调整好机器让工作顺利进行,我花了不少功夫,却不尽人意,心烦之下我跑去饮水区喝水冷静休息。那个时候饮水区只有我一个人,我看着窗外的蓝天,情绪平复了不少。就在此刻背后响起一声男低音,内向的我一听,全身的肌肉便再次紧绷,回头一看果然是他,他也在看着我。再一次的四目相对,他朝我一笑说了声“hi”,我也笑着对他点了头,转身走了。
下班的时候,等排队打卡的也是一大群人,我排在队伍的最后,他在我视线的不远处。二十分钟过后,我打卡完毕,他还没走远。突然他回过头说:“妹子快点哦,不然大门要关了”。我一笑而过,看来他是个撩妹高手。
他是隔壁部门的,闲下来了经常去饮水。我们每次碰面,他都会主动找我聊天,对于我他貌似有很大的兴趣。我一直以来忙忙碌碌,很少去喝水,但是自从他的出现,饮水区有了吸引力,对拐弯处那个角落我总是抱有期待。
平日里在食堂也经常看见他,他偶尔会跟我打招呼。那天我一个人坐在角落,他过来就问我:你会英语吗?我懵了一下,说我只会一点点。他说:“你知道like you 是什么意思吗?”我笑了,问他想干什么。后来因为他一句“交个朋友”,我把联系方式给了他。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很晚,他最后一句“晚安,宝贝”,我才对我们暧昧的关系后知后觉。网上聊天的时候他嘴巴像是抹了蜜,我的心弦被微妙地撩拨了。尽管我知道他充满玩心,但是他总是叫我忍不住点开聊天页面期待他的消息。
“他是不是在追你啊?”同事问我,“你可要小心点,他很花心的,看见女孩子就撩”。我干笑了一下,表示自己并不蠢。确实很多时候看见他和身边成群的女孩相聊甚欢,我听到的都是他的土味情话。
后来和他聊天,我对他比之前冷漠了,与他保持着距离。有天食堂人多位置不够,他就把他的位置让给我,我也只好不好意思地坐下了。等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坐在我对面,低下头说他辞职了,过完年就见不到他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气氛变得很压抑,我心里闪过一丝不舍,尽管表面上看我的表情是无所谓的样子。
他交了辞职书,30天后就要离开。然而过了几天,我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我忍不住发消息问他去向,他说他去参加婚礼,过俩天再回来上班。以为他突然离开的我松了口气。可下一句,却是他的告白。我很意外,虽然预感会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真的来了,还来得如此之快。我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了许久,在键盘敲下几个字:我们不合适。
他问我为什么,我以牵强的借口回复,并对他抱有歉意。屏幕对面的人似乎有点沮丧,我也是第一次被告白,有点不知所措。可能表达得太可惜,我能感到那人的心灰意冷。于是我们的关系开始陷入僵局。
接下来的几天,碰面都很尴尬,四目相对却没说话,有的时候故意避开对方的眼神,或者假装不认识。
有一次我刷朋友圈,看到一个女同事发了和他的消息记录,同样充满暧昧气息。
后来我又收到他的消息,他知道我心软,便抱有一丝希望,想把我追到手弥补内心的不甘。我毫不犹豫吹灭了这一点希望之火,把他拒绝了。不过,看着聊天页面上他说的“我对你是真心的”这几个字,我感觉是那么刺眼。
转眼间已经过了27天,还有3天他就要离开的时候,和我说话才能自然。就像之前一样,先问候我,再说自己想说的。
他轻松自在:“我明年还要来这里”。我没问原因,也没想多深入了解,只是点了个头:“明年我就要离开了”。透过他放大的瞳孔,他确实很意外,可能的话,眼神里还夹杂着一丝遗憾。
最后一天,在饮水区频频能碰见他,就像专门在饮水区等我一样。他走近我说,你会舍不得我吗?我顿住了,转而又坚定地说:“不会”。
他离开了,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没有心动也没有犹豫,就像他没来之前一样。他的出现是我生命里的一段小插曲,不必仔细品味,也不会为曲终而感到遗憾。
我想,也许后来他只是偶尔在朋友圈看看我的动态消息,也许我早已在他联系人列表里那么多女生中被埋藏并且失去了存在感。
转眼又是过年,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回到那个地方。每当我想起这个已经画上句号的故事,我便猜想-----我的模样在他心里总会被淡忘的。一句失败的告白和那个没有追到的女孩,对他来说,可能也是云淡风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