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补之迷神引黯黯青山红日暮
黯黯青山红日暮,浩浩大江东注。余霞散绮,向烟波路。使人愁,长安远,在何处。几点渔灯小,迷近坞。一片客帆低,傍前浦。暗想平生,自悔儒冠误。觉阮途穷,归心阻。断魂素月,一千里、伤平楚。怪竹枝歌,声声怨,为谁苦。猿鸟一时啼,惊岛屿。烛暗不成眠,听津鼓。
鉴赏:这首词写羁旅愁情,作于词人贬谪途中。
上片写日暮江景。“黯黯青山红日暮,浩浩大江东注”,这两句词人以巨笔为我们勾勒出一幅壮丽的日暮江景图。“余霞散绮”这一句化用谢朓“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诗句的诗意,承“红日暮”而来,写红日西坠后余霞散绮的壮丽景观。“向烟波路”句及以下三句,转向对羁旅愁情的描写,词人回望来时的路,勾起了对京城的无限怀念,心中不禁生出无限遭贬的愁怨。“几点渔灯小,迷近坞”,这两句即景抒情,眼前这迷离之景正是词人在贬谪途中迷茫心情的外化。“一片客帆低,傍前浦,”末两句紧承上句,以船靠岸作结。
下片侧重对羁旅情怀的抒写。“暗想平生,自悔儒冠误”这是词人对于自己过往人生的反思,说自己被读书做官所误。“觉阮途穷,归心阻。”这是运用阮籍的典故。阮籍有《咏怀》诗八十余首,表现的是忧时嗟生、途穷命蹇的感叹。这里词人以阮籍自比,说自己已经意识到“途穷”而归心犹受阻遏,不得归隐田园。“断魂素月”三句及以下“怪竹枝歌”三句,词人寓情于景,将羁旅之人的惆怅与哀怨抒发得尤为动人。
前三句以色,后三句以声烘托出词人遭贬后的沉痛心境。“猿鸟一时啼,惊岛屿”两句依旧是在听觉上渲染他的情绪。猿的鸣叫声是凄厉的,个“惊”字写出词人闻得猿声后的惊怵状。“烛暗不成眠,听津鼓”,词人内心本就愁苦,加之又见到窗外冷寂的月色,听到哀怨的笛声和凄切的猿鸣,哪还能成眠,只好在昏暗的烛光中,卧听津渡传来的更鼓,等待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