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黑洞前 | 神曲

Thee it behoves to take another road,If from this savage place thou wouldst escape.

——Virgilius, fromCanto I,the Hell,the Divine Comedy(Longfellow Translation)


“倘若你想从这蛮荒的地界脱身,你就该另寻其他路径。”

——维吉尔

选自但丁之《神曲》《地狱篇》第一首(朗费罗翻译)

阅读神曲之前,首先应该有这样一个概念,但丁是以自己的基督教信仰为基础来创作这部伟大的艺术作品的,正如米开朗基罗为西斯廷大教堂的穹顶画的《创世纪》一样。所以,这部作品中有许多奇特而巧妙的意象都来自《圣经》。

但是,这部作品与其他饱含了宗教情感的作品有一处相当大的不同:但丁不仅把自己的个人情感融入了诗歌当中——比如他对贝阿特丽斯的爱、对前辈诗人维吉尔的崇拜——而且,还以这部作品批判了当时(1300年前后)意大利的社会现实,曲折地表达了自己的政治理想。

1302年,但丁被判处终生流放。据考证,《神曲》的写作大约在1307年前后,其中《地狱篇》和《炼狱篇》大约花了六年,而《天堂篇》完成于1321年他逝世之前,全书历时共十余年。[1]

所以,在《地狱篇》的一开始,诗人的惶恐与迷茫就表现在字里行间。他写道:

(意大利语)

Nel mezzo del cammin di nostra vita

mi ritrovai per una

selva oscura ché la diritta via era smarrita.

Ahi quanto a dir qual era è cosa dura 

esta selva selvaggia e aspra e forte

che nel pensier rinova la paura!

(英语)

Midway upon the journey of our life

I found myself within a forest dark,

For the straightforward pathway had been lost.

Ah me! how hard a thing it is to say

What was this forest savage, rough, and stern,

Which in the very thought renews the fear.

(中文)

我走过我们人生的一半旅程

却又步入一片幽暗的森林,

这是因为我迷失了正确的路径。

啊!这森林是多么原始,多么险恶,多么举步维艰!

道出这景象又是多么困难!

现在想起来也仍会毛骨悚然。

也许每个人在人生的中年都会遇到黑暗、迷茫与挫折,每个人都希望能摆脱这种梦魇般的困境,走出迷雾森林,登上那座名为“幸福”的高山。然而,但丁在诗中告诉我们,有三只野兽正阻挡着我们的攀登道路,它们分别是豹子、狮子与母狼。

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个隐喻,阻碍我们获得幸福的三重障碍其实是肉欲、狂傲与贪婪。其中,对于肉欲这只豹子,但丁既写出了这种欲望的美丽与凶猛,也写出了自己面对它的困窘,他只用了六行诗句便丰满地呈现了这个意象:

豹子

(意大利语)

Ed ecco, quasi al cominciar de l'erta,

una lonza leggera e presta molto,

che di pel macolato era coverta;

e non mi si partia dinanzi al volto,

anzi 'mpediva tanto il mio cammino,

ch'i' fui per ritornar più volte vòlto.

(英语)

And lo! Almost Where the ascent Began,

A panther light and swift exceedingly,

Which with a spotted skin Was covered o'er!

And she never Moved from before my face,

Nay, Rather DID Impede so much my way,

That Many Times I HAD turned to return.

(中文)

看!几乎在山丘开始陡起之处,

一头身躯轻巧、矫健异常的豹子蓦地蹿出,

它浑身上下,被五彩斑斓的毛皮裹住;

它在我面前不肯离去

甚而想把我的去路拦阻,

我多次扭转身,想走回头路。

前方困难重重,攀登幸福的路可望而不可及,该如何是好呢?正当诗人感到惶恐时,他遇见了自己的偶像,前辈诗人维吉尔。这位前辈出生于公元前七十年(比但丁年长近1400岁),生活在凯撒继承者奥古斯都统治下的罗马。但丁曾经熟读他的著作《埃涅阿斯记》(Enea),所以《神曲》引用了其中的许多典故。

如果把地狱比作黑洞的话,但丁此时正在黑洞的边缘徘徊,他想逃离黑洞,回到地球,但无奈困难重重。于是,这位导师老师告诉他:逃脱黑洞的最好方法,就是从黑洞里穿过去。这是《地狱篇》Canto I的经典诗句,原文如下:

(意大利语)

«A te convien tenere altro viaggio»,

rispuose poi che lagrimar mi vide,

«se vuo' campar d'esto loco selvaggio:

(英语)

"Thee it behoves to take another road,"

Responded he, when he beheld me weeping,

"If from this savage place thou wouldst escape;

(中文)

“倘若你想从这蛮荒的地界脱身,

你就该另寻其他路径,”

他答道,他看出我泪珠滚滚;

维吉尔是在告诉他,要想离开地狱,真正的路,就是从地狱里闯过去。所以接下来,他将领着但丁进入地狱之门,穿过九层魑魅魍魉的螺旋世界,见识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人物,听一听他们各自匪夷所思的故事。

到底但丁在地狱里见到了谁,又听到了哪些故事呢?请关注我的微信号,下次我们再继续图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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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但丁著,黄文捷译. 神曲地狱篇. 南京:译林出版社, 2011.

[2]《神曲》原文参考网站:http://kalliope.org

[3]《神曲》插画参考网站:http://www.danteinferno.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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