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的轻轨上,隔着车窗向外俯瞰,人群往来车队徘徊,隔着遥远的距离演绎着他们的故事。车速很快,男男女女车水马龙在透明的玻璃窗里倒退成一帧帧剪影,最终虚化散去。车厢内的我仿佛一个窥视者,看着每一个有故事的人。这种感觉莫名熟悉。是了,前夜入梦,梦见还是高考完见过的姐姐和我可爱的小侄女,也是以这种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们。这是梦境里为数不多的自己没有参与其中的场景,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小侄女有个极其可爱的小名——嘻嘻(西西),因为这个极不严肃又带有声音的名字我给自己也取了个叫哈哈,在大学还没开学的日子里我以蒋哈哈的名字混迹于科大外院新生群里。是的,都大学了,姐姐也已为人母。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很快,仿佛昨天自己还是一个爱尿裤子爱哭鼻子的小姑娘,今天人生就又上升了一个高度。而满满当当关于儿时的回忆却件件离不开我小姨的女儿、我小侄女儿的母亲——我的姐姐。
小时的我一定是一个顽劣不堪与姐姐八字不合的小坏蛋,因为记忆中关于我们俩的回忆总是奠基在吵架的场景,各种各样的大事小事。还记得曾经我看着她房间里的书桌抽屉杂乱不堪,擅自作主帮她整理得井井有条,就等着她放假回家瞅见整齐的抽屉会开心地夸奖我。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也很容易满足,那个时候就觉着自己做的事情能够得到他人认可就会特别开心。于是在等待姐姐放假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在脑海里想象着她回来夸我的情景,还在脑子里排练了无数次究竟该摆出各种表情才会显得自己有一丢丢骄傲却又不够自大的刚刚好。而最终事情却超乎了我的预料,放假归来的姐姐看到那个不复原样的抽屉并没有开心,相反,她十分的生气甚至是愤怒。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却不知道错在哪里,眼泪却开始慢慢攒积,堆在眼眶里。 姐姐指着她的抽屉跟我说了一番话,具体原话我早已记不清,大致意思是告诉我在未经别人允许的情况下乱动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她话刚说完,我的眼泪啪的就落了下来。当时的我觉得很委屈。当时的我觉得我没做错。因为当时的我觉得我是出于好心是在帮你。而你非但没表扬我反而是批评我。当时的我太娇气,经不住批评直接就哭丧着和姐姐辨争,表达着我的“我觉得”,控诉着她的这种批评带给我的委屈。我们都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才是对的,这场架吵了很久,最终不欢而散。而很久以后的高中发生的一件事告诉了我当年的姐姐才是对的,未经他人允许乱动他人东西就是不对。我因此而吃了大亏栽了大跟头,却才开始后知后觉多年前姐姐教导的道理。现实总爱与人开玩笑,你犯了错它就在一旁冷眼相看甚至冷嘲热讽,呵,谁让你当初不记住教训,可惜没如果。
从某种意义上讲,很多做人的道理和为人处事的方式都是姐姐告诉我的,那些年尽管我们吵了数不清的架,却永远冲不淡我们之间浓浓的亲情,冲不散姐姐对我的爱。小时候混蛋的我不知做过多少伤害她的事情,经常拌嘴却将关系越拌越好。就是这么一对儿时的欢喜冤家,却是越走越亲密。步入青春期的我开始不听话,开始叛逆,开始有小秘密,姐姐就成了我的知心好友,什么烦恼都向她倾诉,什么不愉快都一股脑儿地倒给她,她就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帮我寻求排解的方向,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我人生道路上的指路人,按照一种很潮流的说法,她是我的摆渡人。我的青春期开始得很早,也经历了很漫长的一段时期,我想如果没有她,指不定现在的我会是什么一番模样。
就是现在,已经是大学生的我,思想已经基本成熟的我,依然在某些方面还是会像个小姑娘一样去寻求姐姐的帮助,向姐姐倾诉。就好像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戒不掉又不至于上瘾。尽管我们存在着9年的年龄阅历的差距,我却从来没有觉得我们有过代沟,她之于我就是一个同龄人一位知心好友,我们可以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不用顾忌不用小心翼翼,舒舒服服地谈天说地。
哦对了,那个梦境。
其实是很安详的梦,姐姐抱着小嘻嘻坐在石桥街的那个房子前的院子里,午后的阳光很温暖,慵懒地洒在正在酣睡的小嘻嘻身上,姐姐微垂着双眼,看着怀中的小可爱嘴角上扬起一个餍足的弧度,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