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小玩耍过但久不联系的朋友发过来短信说,想让我转发一下她的微博,我去看了她写的微博,是关于我们那里精准扶贫落实不当,地方官员贪污腐败,国家拨的补贴款项也没有用于致富人民。公路也依旧保持着上个年代的破旧坑洼。文章很长,语言很锋利,但阅读量却屈指可数,我猜想仅有的转发也只是她动员了身边的朋友。
她和我说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个不公事件的指责,即使隔着手机屏幕我也想象得到她脸上愤怒的表情,看得出来她的兴致高昂,但我只是转发并淡淡应和了几句,情绪上并无半丝波澜。她大概猜到我兴致不高,我们便心照不宣的结束了这场对话。
拥有少年稚气这个东西,其实我是很羡慕的。我也很羡慕她,她一定在这些年里被保护的很好,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是总觉得就是失去了稚气,做什么都是瞻前顾后,没有了一股子傻劲。那一种稚气是带有任性与不羁,但给人莫名的可爱感。
我记得八岁的时候,同村的一个孩子因为丢了自行车钥匙许是害怕被父母责怪,便在回家之后和她妈妈说,是我扔掉了她的自行车钥匙。她妈妈护女心切一气之下便带她来到我家大吵大闹,质问我父母怎么处理这件事,村子很小她的声音引来了看热闹人的围观,我父亲为了平息这场闹剧,在我刚刚踏入家门时便拉着我打,我在父亲的打骂中依稀听到了事情的原委,我拼命哭喊说不是我不是我,可哪有人会听。这场闹剧终在我父亲对我的打骂中剧终了。
这是父亲唯一一次打我,也是我和父亲漫长淡漠关系的开始,事后,父亲在饭桌上和我道歉说:“孩子啊,爸爸知道不是你,可爸爸是没办法啊,他爸爸是爸爸的领导啊,你原谅爸爸,今后和她好好相处啊。”我当时没开口,自顾的刨着碗里的饭大口往下咽。那天的菜特别咸,依稀还夹杂着一点是苦涩的东西席卷着我的神经。
但那天我好似懂了一点来自权利,金钱,不公教给我的东西,和书上讲的背道而驰,但我笃信那天下午明白的,因为那种痛才是清晰可见的。
后来开始在一次次的摔跤中拼命成长,即使偶尔会再摔跟头,但眼泪也只是成为了专属场合的调和剂,和感情却也没多大联系了,然而长大了也还是羡慕还留有这份稚气的人,或许是家庭交流方式,我不是一个擅长和父亲撒娇的人,从小 想要什么额外的东西取决于是否达到了父母条件,足够便去交换。所以现在形成了非常理性的思维,可我偏偏不爱这样的自己,做任何事心里总有一杆秤,即使是感情也可以摆在公平秤上。
十八岁以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偶尔路过刚放学的高中,看着穿有宽大校服飞驰的少年,也想自己在少年一次,但又不是真的想回到那个被试卷压垮的岁月。做小孩的时候,我好想从没有体会过小孩的快乐,等我长大了,却要突然承受成年人该承受的一切,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我好想错过了什么,每次想起来,心里都挺空的。
到了这个年纪,再也举不动公平公正的社会主义大旗,也没有力气和精力去分析谈论令我们失望的社会万象,好似突然被抽空了一般,即使在面对这些也只是唏嘘一下,便立刻为将来忙碌起来,唯一逾越的就是还能再说一句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好似一个瞬间精神抖擞的方向。
希望我的朋友漫漫长路也能被保护很好,依旧对这社会对这世界保持热忱,能在不惯的事前勇敢发声,能不受他人的诋毁和打击。而我,希望能变得更强大一些,有能力保护我爱的人在成长的道路上不失望。能勇敢的对这个世界的阴暗面说不,而我有能力保护他不受到侵害。别和这个世界和解,但和这个世界说声谢谢,有时候你会发现它还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