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把你家长一起叫来",老师大声的说道。"没事儿,我一个人也能打赢"。教室里所有的同学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老师话中带着怒气,"你们两个到我我办公室来,其他同学准备上课"。
今天是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漫雪第一次看见林璐。漫雪上学以来都是听话的孩子,学生是不可以顶撞老师的,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皮的同学,还来不及看清就消失的没影了。
打架的同学去了办公室,上课铃响了。可是,曼雪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着的,难道她的同桌是去办公室中的某一个同学?
果不其然,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报告!"“进来!”林璐急匆匆的,就朝漫雪走过来,原来她是曼雪的同桌。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个同学的身上,目送他们进门直至坐下。漫雪有一些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好奇,直勾勾的看着林璐用力的翻找着书包。
“后来的同学安静的坐下,赶紧上课,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同学们这才转向了黑板。
林璐悄悄地靠过来,轻声的问,“这一节是什么课啊?”漫雪轻声应道,“数学课”。
看着林璐继续翻找着课本,漫雪悄悄地打量着她,她的脸蛋儿白里透红,皮肤细腻得看不见一个毛孔,也没有喉结。除了穿着打扮,其他的一点也不像个男生。林璐突然抬头看过来,吓得赶紧看向黑板。
到了做课间操的时候,林璐悄悄地站在了漫雪的后面轻轻的戳了一下她的腰,“好巧啊”,漫雪一个踉跄,上半身都靠在了林璐的身上。硬硬的?却又感受胸部软软的,漫雪这才发现,原来她是女生。
寝室分配床位的时候,林璐专门让生活老师把她和漫雪分在了一起。从同桌变成了上下铺的关系,从那以后,两人就经常一起上课,一起下课,连上厕所都一起。
林璐不是爱学习的人,经常都不做作业,一到晚上就钻到漫雪的被窝里,跟她说说悄悄话或者静静的陪她看看书。
有一天两人说话太多忘了作业,都做到了半夜,还没做完,林璐实在困了,半眯着眼睛,“不做了吧,要不明天再做”?漫雪没有搭理她,继续躲在被窝里写她的作业。
这时候,被窝旁的林璐拿起电话,拨通了老师的电话,“老师睡着了吗”?老师显然已经睡着,迷糊的声音问“睡了,有什么事吗”?“我他妈还在写作业呢”!
漫雪连忙抢过电话挂掉了,“你疯啦?你怎么能打扰老师睡觉呢”?说完俩人笑得合不拢嘴。虽然觉得这么做不好,但是在漫雪的心里却暗暗高兴,曾经多少个写不完作业的夜晚都想这样做,却从来不敢,现在居然享受到了这恶作剧的快感。
第二天,还没等老师找林璐算账。
上课铃响过了一会老师还没来,教室里还沉浸在课间放松的气氛里,各种吵闹。老师气呼呼的走进来,“你们是听不见上课铃声吗”?这时候,冒出了一个声音:“下课铃声你听见啦?”
结果是林璐又去了办公室,同样让她请家长。可是,老师从来都没见过林璐的家长,无论怎么惩罚她都都可以,就是从来不带家长来。漫雪打趣她,“想不到你这么皮还是怕请家长啊”?林璐没有说话。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小女生总会有自己心仪的对象,偷偷放进心里。林璐向来都是漫雪的情感垃圾桶,在她的心里,林璐就像男生一样,她应该更能了解男生的心思,所以总是把自己的小秘密告诉她。
其实,对林璐来说,她根本就不懂得什么男女之情。她只会不正经的,出一些馊主意,“你想他的时候,就做数学题吧,也许你做到第二道的时候,你就发现不太想他了。”
“你看嘛,他们俩又靠那么近,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有说有笑的。哼!我心里不舒服!”边说还摔了下课桌上的书本。
林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没正经的指着漫雪的胸部,“小雪儿啊,你是个男孩子,要坚强,想开点,啊?”。漫雪一听,抄起桌上书本向她砸过去,林璐起身就跑没被砸中,在追逐打闹过程中好像已经忘了先前的事情。
后来漫雪再也没看到暗恋对象和那个女生亲密说话了,听说是被老师约谈了,“高中生学业为重,同学之间要保持距离。”而那个打小报告的人不知道是谁。
虽然漫雪和林璐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从来都是漫雪向林璐抱怨吐槽,亲情、友情、学业、包括那段萌发状态的爱情,却从来没有听说,林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反正她一天天皮的很,没心没肺的多半是没有烦心事。
高二那年暑假。
林璐来到了漫雪家楼下,大声的喊:“小雪儿”!安静的小区里那一声呼喊被放的特别大,仿佛整栋楼都能听见。
漫雪连忙穿戴整齐,冲下楼去,“你每次都这样,所到之处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林璐摇晃着脑袋还吐了吐舌头。“咦?你这是拿得什么?”
“哎呀小雪儿,暑假好无聊,天气还这么热,我们去游泳,凉快凉快?”林璐淘气的乞求着。
“好啦,我早几天就想去游泳了,这天真的太热了。你跟我一起回家,我拿了东西我们就走。”
换上泳衣的林璐身材居然凹凸有致,绝对有料,漫雪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胸部,林璐立马用一只手挡住,另一只手不停的拉。“哈哈哈,害羞了!”俩人嬉笑着走出了更衣室。
那天的游泳池的人真的好多,特别是冲浪池,就像煮开的饺子一样随浪翻滚。突然,漫雪感觉有双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往后看了一眼,却分不清是哪一双手,心想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就拉着林璐到了池子的对岸去。
她俩就坐在池子边上双脚踢打着池水,看着浪来浪去的人群。什么时候来了个痞子一样的人,靠着漫雪坐下,虽然刚才没看清但是感觉就是刚才身后的人。痞子靠得越来越近。漫雪不自觉的往林璐身上靠,痞子调戏的说:“小妹妹,怎么不去游泳啊?是不是不会呀?要不我教你呀?”说话间,手搭在了漫雪的肩上。
林璐见状,一把甩开了痞子放在漫雪身上的手。恶狠狠的吼:“你干什么?手拿开!请滚,不用你费心”。
小痞子站起身,斜了斜眼睛,“这个小妹妹身材不错嘛,这么凶干什么?”说完识趣的走了。虽然脸上笑着,但是看得见紧咬的牙关。
漫雪有些害怕了,赶紧挽着林璐,“我们快走吧。”林璐看了看四周,“怕什么呀?有什么好怕的呀?这里这么多人呢,他敢干什么?”梦雪想了想也是啊!俩人在游泳池待到了天黑。
虽然没怎么游泳,但是在水里泡了老半天,肚子都饿了,他们来到了一家经常吃的馄饨店,补充好体力再回家。这一路走来和往常无差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吃完混沌林璐照常先送漫雪回家,然后自己再回家。混沌店旁边有条小巷,穿过去的话回家的路会近一些,只是今天天太晚,黑漆漆的。俩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穿过去,漫雪挽着林璐小心的走进了小巷。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漫雪有些害怕,紧握着林璐的手,力度抓的越来越紧。她俩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丝也看不清样貌。等到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好像是下午在游泳池边的那个人,现在调头也来不及了。
正要擦身而过的时候,黑影突然凑过身来,林璐下意识的一把揽过了漫雪,将其藏在身后。
“你要干什么?”林璐的语气中明显有些害怕,“怎么,下午不是很拽吗?现在怕啦?我本来不想干什么,就只是想和你们说说话。小妹妹,其实你长得还不赖,干嘛这么凶?”
没等他说完,林璐抬起膝盖猛踢了他的下身,拉着漫雪转身就跑。刚跑没几步,就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拉。林璐转头,那个痞子一手捂着下身一手拉住了漫雪的手。
林璐见状,赶忙跑上前去,一拳打在了痞子的胸口,抬起膝盖又朝下身猛踢一脚。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小痞子顾不上漫雪,不自觉的放开了漫雪的手。林璐害怕漫雪又被拉住,俩人都跑不了便一把抱住了痞子,“小雪儿快跑”!在夜晚的小巷里,这一声叫喊特别的大。
雪儿见状,这样下去,肯定是要吃亏的,连忙转身就跑,想着快点出去找人来帮忙。黑漆漆的巷子看不清路,跑起来很艰难,不时还摔倒几次。漫雪顾不上疼痛,起来就跑。
可是等到雪儿带着人来到小巷的时候,那个痞子已经不见了。只见林璐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血迹,衣冠不整的倒在地上,身上原本裹着的厚厚绷带已经松弛的环在腰间,下身......
这是曼雪第一次看见林露没有穿外衣的样子,原来,她一直都用绷带把胸部缠绕起来。难怪平时看不出来,穿泳衣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胸挺大的。
林璐见漫雪带着人来了,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赶忙捂住了身体。冲着漫雪大声的喊,“你快走!谁让你回来的”?
曼雪一把抱住了林露:“我已经报警了,你不要怕,我们没有危险了,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众人张罗着送林璐去医院检查,林璐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只能依着她,送她回了家。一个老式的小宅院,家里黑漆漆的。
“我家没有人的,都是我一个人住,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我去洗个澡”。说完,林璐转身进了卧室。漫雪看了看四周,好像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她把沙发上的衣服挪开了一个角才坐下。
看着屋里的一切,很脏很乱,到处都是灰尘甚至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墙上没有一张壁画,只有两张老人的遗像,屋子里没有一个花瓶,电视机是已经绝版的老款,整个屋子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的生气。
过了许久,林璐依然没有出来,漫雪有些担心,还没走到浴室就隐隐听到林璐的哭声。越来越清晰,漫雪是愧疚的,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林璐也不会受伤,这一切本来是她应该承受的。
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你还好吗?”“你先出来好不好?”门里没有回音,但是哭声已经听不见了。无论门外说什么,门内都没有回应,漫雪吓坏了,一边拍打着门,一边哭喊着,“林璐!你开开门啊,你出来好不好?你不要吓我!”
终于浴室的门开了。浴袍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除了通红的脸颊,略带肿胀的眼角。。看不到身上的伤痕。
还没等漫雪开口,“别怕,我没事儿了,不用担心。只要你安然无恙,比什么都好。”林璐摸了摸漫雪的头。林璐一手牵着漫雪,一手把沙发上的东西全丢到了地上。
俩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我,从来不说我家里的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有些东西我已经放下了,我不想让别人同情我,而且我也不值得同情”才说一句话眼睛就通红,声音也哽咽了,漫雪只是紧握着林璐的手。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只记得那天带着妹妹,去街角买冰淇淋。我把冰淇淋给妹妹剥好,让她别动。当我去付钱的时候,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一转身,妹妹就不见了,只剩下掉在地上的冰淇淋。
全家人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人,不知道找了多久,最后还是没有结果。
从那以后,家里除了争吵就只剩下埋怨,全家人互相责备,当然也少不了对我的责骂。也许是倦了,后来,我妈妈丢下全家就走了。爸爸也不知去了哪里,偶尔会寄钱回来。而我就跟着爷爷奶奶住在这老屋里。
我每天都期盼着妹妹能回来,再后来,爷爷奶奶也相继离开,这屋子里就只剩下我了。
全都是因为我,这个家才散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我只是想等着妹妹回来。不知道当我死的时候,是否还能见到我的妹妹。
我每天去学校,只是为了拿到爸爸的抚养费,我得活着。如果我离开这里,我害怕万一妹妹回来就找不到我了。”林璐已泣不成声。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为你分担一些?”漫雪也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璐捧起漫雪的脸,“小雪儿,所以每次我看到你,我就像看到我的妹妹,我喜欢这样叫你。我妹妹从小就很乖巧,就像你一样很文静讨人喜欢。如果她还在,应该就是你这个样子。
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你,我怕看到你受到伤害。
每当夜里的时候,我总喜欢起夜上厕所,其实,我只是想多看你一眼,确定你还在。”漫雪扑到了林璐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这样被保护着,被疼爱着,我只知道你对我很好,是我要好的姐妹,从来没想过我对你如此重要。”鼻涕眼泪全擦在林璐的身上。
“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让你自责,今天你能因为我安然无恙我真的特别开心,就像完成了多年的心愿。真的,只要我还好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自始之终,林璐都没有提过等待救援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漫雪也不想去问。满是伤痕的心经不住再一次的伤害,唯一想做的就是代替妹妹给她一丝心灵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