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此题有偷学鲁迅先生嫌疑)
“同学……“对此种搭讪开头,在校园里倒是不消多长心眼,而一旦到了学则路这种是非之地,我就闻之悚然。
被我以各种手段捋过的推销员们不算太少,然而他们还有变体——近来街头卖“艺”的老年群体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令我叹服的是,无论什么乐器,但凡到了他们手里,竟可以一律变成同样的破锣烂嗓,据此尚嫌不够,一定要配以2元店门口的同款喇叭协助,加之他们一双双如同阮步兵再世的青白眼,活脱脱的精彩浮世绘。
但我就不明白,同样也是在按和弦,为什么吉他老师的共鸣腔和那个老太的,竟不像是同一个物种呢?我提着尤克里里走过,非常困惑。
另一侧,有一场双簧也在紧锣密鼓地开着张。“小姑娘,你好心肠,给我和我爸爸赏口饭。”这个中年人的皮肤是纯正的大地色,他焦黄的手掌旁边,一个更年老的男人裹着棉被僵卧于地,眼皮扣得严丝合缝,任尔东西南北风。我冒着雨走过,心想,躺在地上也可以干活,若是我,每天可以做好多光怪陆离的梦呢,忽而有些忿忿。
每周都是他们,主人铁打,过客流水。那位老爹,你儿子也忒不争气!养不教,父之过,知否,知否?
至于小姑娘呢,天下着雨,可是水泥地上又没有新冒的蘑菇可采,那么冷,她于是看到了一些提供暖手产品的奶茶店。
同样是卖奶茶,那家贵的门口怎么人们就趋之若鹜,便宜的(将将够上对门儿的零头)怎么就门可罗雀呢?面对这样的社会不公,她总想拔刀相助一番,于是竟购买了便宜的那家最便宜的产品,一股“偏不信这个邪”的左劲格外刚猛。
等待的时候,她瞥见这家店的创始年份,竟比自己还虚长了一岁!不禁肃然起敬。
“您的饮品好了。”
怀揣着丰富的心情层次,她大口地吸吮了一股这澄澈的液体。
沉默了半秒的她脑内语言处理器开始按捺不住了,一些不那么顺耳的言论正在聚集成军——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耳熟能详的中年人语录:“鬼东西,便宜就是没好货!”
但我真的有点渴,压抑着身体对健康食品的向往,还是强灌下了那么一点儿。很好,一个垃圾桶向我走来了,机不可失——我欲投又止的手呆在空中悬停了又一个半秒,耳畔预演了将要听到的声响,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它——“哐当。”
不算是太沮丧的回应,可以吐气了。
往前走走,那个吉他老太竟然机智地挪到了地铁站廊檐下演奏!雨下得瓢泼起来,此处剩余的空间不多了,二胡老头和孝子大叔,你们可要抓紧,好的工作环境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创造。
“那么你将来想做什么呢?”
“或许铁臂阿童木吧,拯救世界的那种。”小姑娘心想。她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她的脑海正沉浸在一个假想的维亚纳街头,彼处,地铁口的小提琴手正令人如痴如醉地演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