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用温柔来形容她,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温柔本身。
小时候,姐姐她总是忙忙碌碌的,从我记事起,她似乎就要备战高考了,她不经常回来,回来时我也常常见不到她。只是偶尔会问我些话儿,来打趣我。
姐姐那时候还留着短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学校校规的原因。她那时候不戴眼镜,也不化妆,只是透露着那种淡淡的温软。
我爸爸常说,如果我有姐姐一半脾气,也不至于总被人欺负。他说,姐姐小学的时候有个人骂了她一句,她就直接抡把椅子跟人打了起来,是个凶巴巴的丫头,没人敢欺负她。可是我却总是托着腮帮子,眨巴眨巴眼睛,暗暗想到:不对,老爸说的一点也不对,姐姐才没有那么凶呢。毕竟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和姐姐的长相联系在一起。
姐姐长的很好看,是十里八街出了名的美人。我以前的事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但她的容貌却能记得真真切切。不知道是不是我每次遇见她的时候天气都不算好,不是阴就是雨,或者灯光昏暗,我只记着她的那对眼睛,不是很大,但却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亮亮的,像极了玻璃或者镜子一类的物品折射出的光。眉毛是细细的柳叶眉,有种古代美人用的螺子黛画出的韵味。她整体的脸部轮廓不甚明显,却又处处具备棱角。
只是我不明白的一点就是,为什么姐姐总是会觉得我的眉眼更好看呢?不过再好看也没用,怎么着都戴了眼镜,度数也是蹭蹭地往上涨。
上了小学了,快要毕业季了,我就拿着那张被老师称之为很好的成绩单告诉姐姐,我那时候就静静的看着她。
白炽灯发出的光,相比儿时更为耀眼。她抿唇笑笑,予我以一对甜甜的小梨涡。通过眼镜,我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她的眼睛似乎发出了某种光闪。
她那时拍拍我的头,夸了句“很棒,加油保持下去”,我乖巧地望望她。接着就在过年的时候,我收到了她的礼物,礼盒里装着一只大大的粉红豹,一个黑色猫咪样的笔袋,以及一本速写本。
那天,我抱着那只绿粉相间的盒子傻笑了许久。
漫长难熬的小升初终于结束了,我也终于迎来了暑假。蝉鸣也一声比一声响,暑气蒸腾,连小溪水也泛着热气,似乎处处都愈发活泛了。
我在家里看着《中国诗词大会》的第二季,董卿落落大方,端庄温婉的模样,总是让我想起姐姐,一样的都是会闪闪发光的人,都是我想成为的模样,都是我最敬佩的人。因为心存敬佩与向往,所以才会喜欢她们的样子,想成为和她们一样的人。
刚巧,姐姐就来喊我,要带我去外边玩。她和她的朋友走在前面,我同她朋友的弟弟走在后头。她与她的朋友谈笑风生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她画着艳丽的妆容,唇上是水光润泽的红色,明亮而鲜活的存在。
可其实我是知道的,她并没有时时刻刻都这样散发着光芒与温暖,她也有难过的时候。那时候我大约莫二年级,她捂着眼睛,鼻头红红的,轻微的抽泣声从她的指缝中漏出,我在门后探头看着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曾说过,会有一个大哥哥给我送来很多很多的糖果,让我好好想想要什么样的糖。可结果是,我还没有等到我的太妃糖与巧克力棒,却先候来了姐姐的哭泣。
我还似懂非懂,只是隐隐有些为姐姐为我的糖果而伤感,可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这样子看着她。但当她看见我疑惑的模样时,她又露出那个温暖人心的笑容,和我说,让我赶紧去洗洗睡了,如果还不想睡,那她就给我念会儿童话故事。
上初中了,我的许多事情都由她来接管,她也开始工作了。初一下册的期中,我的成绩大幅度下滑,她只是皱了皱眉头,让我把数学的考试卷拿给她看,她让我指出我不会的题目,然后一道一道的讲解给我听,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如同清早晨雾未散而微微凝结的水珠,圆润清脆。那个时候我突然之间鼻头酸酸的,我觉得,我这样子颓废下去很不好,我必须得好好的努力,不然都对不起姐姐。
月考后,我的校排名一跃而起,进步了三百多名,她又露出了那种笑容,整个人都透满了我从书中窥见的温柔缱绻。那时候,我想,这样真好,起码对得起姐姐,也对得起自己的熬那么多夜的努力。
升入初二,我又发生事了。那两个礼拜,悲伤与沮丧时时围绕在心头,阴霾遮住了光。她知道后,给我不停的发消息,告诉我许多,安慰着我,她在拼尽全力的为我拨开霾雾。所幸之后,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知道姐姐的温柔,我却不知道的是,她原来就是温柔本身。
姐姐永远都是我最敬佩的人,她处处都泛着温柔二字,她可以知世故而不世故,她永远都在融化世界所予她的负能量与伤害,她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她就这样引导着我去成长。
我希望我以后也能够如此,成为这样温柔而强大的人,然后换我这个妹妹来保护她。
【与光同尘】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独特的光芒,和谐共存于纷繁复杂的世间。
光中看尘,尘里觉光;与光同尘,向光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