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树

大概五、六岁时,我常常往邻居家门口跑,说是邻居其实有点勉强,我们两家中间还隔着一个大菜园,里面有长长的田,养着一种又一种蔬菜。不远处是一棵木芙蓉树。


邻居家在马路的尽头,这棵便在尽头的五十米远处,树的下边是一条小河,每天早晨都会有小婶子扛着衣服蹲在河边捣衣,二三个,拉家常。这条小河已经荒了,水尽流,岸不再。这棵木芙蓉树也不知道在我几岁的时候消失了。


其实小时候并不知道它是木芙蓉树,也没用为它的消失怅然若失,小孩就是迟钝的什么发现不了,现在是难得这么糊涂。


花开一树,白的粉的红的。在我的记忆里,木芙蓉就是可以这样概括,它的样子我已不记得太清,就是总有三种颜色的花交叉绽放,白的还没来得及变粉,粉的没来得及变红,红的没来得及谢。


如果早晨很早到场,这棵树该是一树的白花,像电视上那样浪漫,我没有记忆了。如果,如果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一树红花?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是不应该用它的特征的,它是最普遍的树,最独特的开在每个人心里。


好久以来,看不见红砖绿瓦,小桥流水,遣词造句连自己都无法感动,无非是明天,今天,这里,那里。有什么可解,有什么可爱。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棵树是我没有宝贝过的树,因为我只看到了摘下来的花,点缀了我的床头,却没开在心里。此时此刻,才独特的种进心头。


小时候写这棵木芙蓉树,我会写,我经常摘它玩。如果是现在写,我会写,我经常摘它玩,一支白的一支粉的,放在床头,梦里梦到它们变成两人小人,飞到很远的云山间,看一棵木芙蓉树,是树不是花。醒过来,旧旧的电视机在放山楂树之恋。


前几天,又看了一遍怦然心动,这个电影实在好,好在我看了三遍还是实在喜欢的很。最喜欢里面那棵无花果树,傍晚与夜晚之际的云彩。朱莉在树上的无尽遐想,不要做什么,一直想,就茅塞顿开。


当今天想起这棵木芙蓉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曾戴着斗笠,伫立在田埂里,挽着裤脚,陷在泥流里,远处一点,两点,是亲爱的家人。那都是我回不去的糊涂时候,我已经好久没回,外婆家里。


好久不见,亲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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