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父亲节时,看到爸爸发了一条动态:没有父亲的父亲节。那一刻我意识到了这个节日对于爸爸来说并不快乐。
国庆节,是一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可就在前年的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因为一场车祸,爷爷离开了我们。等我们赶到老家时,爷爷已经躺在冰棺里了,我不敢去看,不忍去看。奶奶说,如果爷爷是寿终正寝,或许她没有那么伤心,没有那么不舍,可是爷爷的离去,是因为这场车祸,临去前,他还饱受痛苦。
我也感叹命运的不公。
爷爷是一名军人,在军队里应该是教文化课的教官。当时,他不仅承担着自己的家庭责任,还承担起了大爷一家的生计,另外,还有一个表叔。当然,依靠爷爷的工资,肯定是无法承担起这么重的责任的,所以他开始四处借钱。
有一次和大哥聊天,说到爷爷借钱的事情。那时借钱,无疑,爷爷是无力偿还的,但即便是如此,爷爷依然能借到钱,我惊叹于爷爷的本事,惊叹于爷爷的好人缘。可是,最后也因为借钱,让爷爷离开了军队。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些生气,因为我觉着是那些亲戚拖累了爷爷。
离开了军队的爷爷,应该是去了砖厂工作,小时候跟着爷爷去过一次。爷爷左手的中指,应该就是在砖厂工作时断的。
爷爷虽然离开了军队,但是几十年他都始终保持军队的作风。他的衣服不多,但每一件都整整齐齐地放在行李箱里;他的床不大,但是无论是被子,还是床单,都没有一点褶皱;他的房间很破,但东西摆放有条有理。他每天到点要吃饭,他每天早起要锻炼。
时间如白驹过隙,几十年如一日,爷爷 养大了爸爸他们,也带大了我们这些孙子孙女。待我们懂得人情世故时,爷爷已经快八十了。
这样年纪的爷爷,本应该在家安享晚年的,可是他完全不服老,依然用他年轻时的样子来要求自己。他要种田,不同意,他便要上班,总之,他不愿闲着。所以,小姑让他来郑州,在工地看仓库;后来,他又回到老家,在砖厂里收票。工资不高,但是快80岁的他,这是力所能及为自己的子女减少负担。
即使再不服老,毕竟年纪大了,身体还是出现了问题,所以,每年他都会住院检查、调理身体。现在国家的新农合已经非常完善了,即使生病住院,也是可以报销一大半的,剩余的住院费用,那不服老的爷爷坚决不要父亲他们一分钱,说自己挣的有钱。面对倔强的爷爷,无奈,他们只能听从。
爷爷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人,他不仅帮助了许多人,他还经常会收留那些没有家的人。
我有一个妹妹,是爷爷在路边捡来的,爷爷把她当作亲孙女,养育她长大,他疼爱这个孙女远超我们这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孙子孙女。奇怪的是,从小到大,我们都没有吃醋,可能是因为爷爷的善良感染着我们,我们也爱着这个爷爷特别疼爱的孙女。
记得上小学时,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特别叛逆的姐姐。这个姐姐是因为跟家里人吵架而离家出走,来到了我们这里,爷爷收留了她,大概有个半年的时间,直到她的家人找到她。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爷爷不仅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还供她上学。我印象中这个姐姐,很凶,那时,若是在学校受欺负了都由她来保护我们,为此,她给爷爷带来了不少麻烦,不仅如此,她还经常偷偷地拿爷爷的钱,尽管如此,爷爷也并没有赶她走。后来虽然这个姐姐的家人接走了她,但是她又第二次跑了出来,直接来到了我们家里。第二次被接走,我们就再也没见到她了。
当然,不止这些。有些是我不记得了,有些是我不知道的。
爷爷,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虽然平凡,但他的灵魂是伟大的,他的精神是伟大的。可就是这样的爷爷,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却是那般惨烈。感叹命运的不公,为什么不能温柔以待这些善良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