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床上扭作一团,看不清表情,只是听到一声声呜咽和呻吟一阵阵传来,在我的脑中无处遁形,幽怨又无助,像是在悬崖边上看着手中仅剩的那块可握之处慢慢的溃散。
走在路上,脑中不经意浮起下午在医务室的那一幕,那声音但凡是听到的人我想无不心疼,那痛苦在整个输液室漫开来,由空气到皮肤再到各个感官。听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想要帮她分担一些痛苦才好。一个男人在她旁边,小声地安慰着,掖被子,心疼的看着,除了这些别无他法,什么也做不了。
路上人稀稀拉拉,有跑步的,散步的,聊天的,打闹的,追逐的,骑车的,开车的,遛狗的,竞走的…我默默地走着,仿佛和这个世界隔绝,只是在脑海中想着那个女生,虽然男生一直陪着她,小声安慰,眼神神情怜惜,但这些只能说是减少女孩心理上的痛苦,但对于生理上的痛苦,谁也无法替她去分担,或者说,谁都无法感受她的那种痛苦。这是多么令人难受的!
我摸了摸自己打点滴的伤口,因为没打进去而鼓起的一大块,看着有点滑稽,就像现在的我,在夜幕中还拿着遮阳伞。行人神色匆匆,没人关注到我,更不可能看到我手里的伞。我像是一个幽灵在黑夜的路上徘徊,从下午打点滴到晚上,四个小时,从白天到黑夜,没有人问我是否吃饭了,没有人问我在哪里,没有人问我下午都干了什么。我和我的影子相伴而行,一路为伴。
医务室的女生看起来是不孤独的,因为有人陪伴她,关心她,安慰她,照顾她,可是她真的是不孤独吗,她的痛苦没人能感同身受,从某一个角度来看的话,她也是孤独的,孤独的去感受身体上的折磨,孤独的去体会疾病带来的痛苦。不然怎么会有那发自内心深处让人战栗的无助声和叹息声。
迎面一群大一走了过来,笑容像粘住一样挂在她们的脸上,我回想当初我也是如此吗 ,笑得如此放肆和毫无忌惮,不知道,但是起码我现在是不会了,越是热闹我越是深感不安,不知道是孤独越发放大还是孤独在那些热闹中难以掩藏,不得而知,只是想尽快逃离,到黑暗中去才好,到没人的地方去才好。那些地方才是孤独的存在,才能让我安定。我加快脚步,想甩开那些欢笑,他们却像冤魂一般,紧紧缠着我,像在嘲笑我一般,让我想要赶紧逃脱。
不知道后来女生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们在我之前回去了,我想应该是好很多了吧,起码没有了当初进输液室的幽怨声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只是放空的状态吧,意识像一条线牵引着我往回去的路上走,身体像个机器般毫无意识,只是走,思想却在脑中被孤独追赶,驱逐,到边边角角。
那个女生的声音像个大网把我牢牢的套住,无处可逃,我四处逃窜,却和孤独撞了个正面,我往墙角里退缩,用尽力气去逃脱,终究是抵不过。
路很长,夜也很黑,唯有孤独,永相随。生而为人,难以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