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者/山水平生
在物资贫乏的山区,是什么为山区孩子带来一点点慰藉?又是什么送去澄澈纯粹的快乐?恐怕唯有各种各样的野果子了。
春天,万物复苏,嫩芽初放,山花烂漫,山们一座座崭新崭新的,精神抖擞。这个季节没有什么果子可摘来食用,不过不要小看了山区孩子探索世界的能力。田埂上开着黄色小花的“鸡爪草”长的正旺,扒出它鸡爪一样的根系,去皮咀嚼,一阵阵甜味弥漫口腔。再过一段时间,山杏渐渐有了圆胖的感觉了,馋了一春的孩子们会摘下几个解解馋,咬一口,从牙齿酸到脚底板的感觉,至今难忘。不过大家都不舍得多摘,攒着,待熟透了好一下子吃个够。
春末夏初,小满时节,土鸡蛋大小的大麦杏熟了,山上何处有一棵好杏树,资深“放牛娃”们尤其熟悉,平时不声张,远远望着它开满云霞,披上绿衣,期待它硕果累累,黄软香甜,全部摘来犒劳家人,定能得到爹妈一阵夸赞。
仔细想想这个季节可以吃的果子真的是不少。除了杏之外还有不得不提的浆果“覆盆子”,我们叫“猛子”,有的地方叫“山莓”,有黑色和红色两种,黑色的比红色的甜,但是数量没有红色普遍。比“覆盆子”熟的稍晚些的果子要数山樱桃最受孩子们器重,田坝的石头缝里或者某一个山沟里,长势喜人,爹妈做农活遇见会连枝折了带回家,若是我们自己放牛遇见,那就坐下吃个够。
山上还有一种结果子的树,大人们叫它“胖婆娘腿”,不知道为何叫这名,前两年在南阳理工学院的种质园里见到过它,仿佛叫八宝树。这种树的果子由绿变红再变黑紫,已是盛夏,果实小小的,无核,甜甜的微酸,但不可多食。我和哥哥曾经食用太多,反胃呕吐,喝了绿豆水才好。也听大人们说过有孩子吃太多结果中毒了,用了药物才捡回一条命。哪一个山里的孩子可能都有几分“神农尝百草”的勇气呢!
暑假,山上的“山里果”就可以吃了,仿佛是为了犒劳上学劳累的孩子们而生,口感不好的果子被孩子们用针和一根缝纫线串起来,悬挂风干,谁积食了不用急,取几颗炒了加一碗水煮沸喝下,酸酸的没有怪味,积食很快就好。
这个时候山枣中有一些个头大的品种已经泛白发虚,口感脆甜了。整个暑假大家都在为牛羊奔波,同时又沉浸在吃野果子的幸福中。枣子们全部红通通挂树梢要在农历八月左右,大家摘一些晒干,就是很好的干货了。
桃子里的五月尖儿、六月白品种也已经熟透,站在枝头眺望远方,等着你来把它们带回家。
秋天,山葡萄、八月炸、棠梨、柿子竞相挂在枝头,若是幸运,还能遇见山李子、梅子等稀罕物。它们用大自然赐予它们的色彩装扮着山野,装点着孩子们的童年。
冬天,一片肃杀,倒是没有什么鲜果可吃,不过围着火堆爆米花、烤红薯、炕花生倒又是一番情趣。
山区孩子是幸福的,获得好吃的果子不需要觊觎谁家院子里的果树,大山都慷慨奉献,一年四季轮流上场,为清苦的生活送来一丝甘甜。如今各种水果很容易买到,却再也没有记忆里的香甜和寻找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