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天的雨,不紧不慢。
闲庭信步在小院,有声有色。
雨水流连在屋檐下,花叶上有水珠滚动,石臼里扑腾着水花,又化作涟漪散去……冒芽的冒芽,含苞的含苞,开花的开花。
这四方的天地里,每一寸土都在汲取,每一棵种子都在生发,每一处罅隙都有春天的甜味。
春天这么好,可是你不在场。
倘若你在场,你会说,能不矫情吗?一切是自然结果,不要往因果上带。
我也会说,我始终信轮回,四季有分明,男女有分别,人情有冷暖,世界有层级。
你会笑,
我接着说,
你不知道的去年夏天,有多么明媚,我在中国的最西边一个城市,那里昼热夜凉,有沙漠,有草原,明晃晃的天与碧绿的草地接连,牛羊忘记时间,所有人在过自己的生活。那个时候,我就想跟你说,原来世界这么大,可以选择的生活太多种,只要你有勇气足够放弃。
而我终于是回来。
明知道的,与被迫知道的都涌来。
我从不畏惧,因为你装逼的说过,我辈岂是蓬蒿人。
我辈从来不是蓬蒿人,来去匆匆只为营生。任蝇营狗苟,驱去复来。就像所有星盘都是吉煞交错,人生一路,颠簸常在,至于流离失所只看内心有几分定力而已。
秋天,我去看花,大片的花海,橙黄,粉嫩,那些格桑花盛放在江南的高远天空下。你说,一花一世界,而这才千万朵花自有百千万个世界,可此刻的纬度下,她们在一起绽放,以姿态取胜,以信念辉煌。没有花可以常开不谢,亦没有人可以老而不死,因此,你说无需伤春悲秋,无需自悯自怜。
凡尘世事,看懂即可。
因为懂得,可以慈悲。
还有,去年的冬天 虽然只下了一场雪,但配上这江南寒冬的潮湿,有种透彻心骨的冷。自然,我是江南水泡出来的性子,不会怕冷,也以更绵长的柔和去等待春来。
每一层薄雪下,都藏着一个春来的故事。
我窗前的那盆腊梅,甚是好看,搬进来时有寒香扑鼻,我明白你的意思,那香是你给的祝福。我在阳光下浇透了她的根, 她开出叶来的那天,是立春。
春和,便是景明。
其实,这依旧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春天。
隔年的春风送来花开,旧时的柳枝冒出新芽,曾经的人来来往往。
我其实并不期待你在场,因为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我其实又希望你在场,因为我看天时,天在淡,我想你时,你在远处。
于是,我在春雨里,还是想春天该很好,你倘若在场。
可一回头,竟然遇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