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关于一盟之主的厨艺讨论】
吉婶回家探亲,童路出门采货,甄平黎刚前几日去了通州分盟。那么大个江左,上上下下居然找不出个会做饭的人。
谢玉看了眼那个还假装气定神闲看书的人,最后还是翻翻白眼走到他面前。
“梅宗主这是打算辟谷了?”
谢玉假装没听见梅长苏第五次的肚子叫。
“我不饿。”
“那宗主就接着在这儿辟谷吧,希望谢某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坐化了。”
谢玉挑挑眉倨傲的走出去,轻车熟路摸去了厨房。在流放地逃跑后,谢玉曾在一处酒楼打杂赖以生计,梅长苏的手下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酒楼大厨的指点下会做几道小菜,倒也有模有样的。
没见过哪个君子饿极了是远庖厨的,更何况他谢玉自认不是君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才不会像某人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当谢玉面带喜色的把餐桌支在梅长苏对面时,梅长苏用书挡着脸,猛吸了好几口。
真香。
于是江左盟饿急了的宗主放下了书,自己搬着一个脚凳,扎扎实实放在了谢玉对面,摸起眼前的牙筷就要去夹那盘看起来诱人的很的山药。
却被谢玉拿牙筷狠狠打了手。
“碗筷是给宗主留的不假,饭菜谢某只备了自己的那一份,宗主要想吃,厨房里请。”
谢玉把梅长苏看中的那块山药夹进嘴里,挑着眉眼得意的看着他。据谢玉所知,吉婶没个十天半月还回不来,梅长苏要是不想饿死,最好还是十指沾一沾阳春水。
当然,不小心饿死了他谢玉也是乐得看个热闹的。
当梅长苏挂着惯有的胸有成竹走出房间,过了半个时辰拧着眉毛走回来时,谢玉瞅见他的脸色比吞了苦瓜还难看。
江左盟宗主手里端着一盘乌黑的东西。
谢玉看着梅长苏坐下,看着他手略不自然的拿起牙筷,看着他把一筷黑色的物体塞进嘴里,又看着他生生吐了出来。
“依我看,日后死囚也不必服鸩毒,吃点梅宗主的菜就堪比毒物了。”
谢玉挑衅着看梅长苏,梅长苏这才发现,这谢侯爷一直在看笑话呢。江左盟宗主,麒麟才子,玲珑心窍,怎能是旁人可品头论足的。
梅长苏微微皱着细眉,又吃了一口他自己做的东西,含在嘴里不曾下咽,此时则是探身越过桌案,扳住谢玉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谢玉被突如其来的焦糊味惹得眉毛紧皱,而梅长苏的舌正推着那食物往自己嘴里送。谢玉想了想那物什不堪入目的卖相,当下便做了决定,于是梅长苏感觉到谢玉的舌尖灵活的钻进他的口中胡搅蛮缠,完全没有章法,打乱了他所有的计策。
梅长苏还是淡淡笑了,从善如流的把推回到自己口中的食物吃掉,却依旧吻着谢玉不放。梅长苏因常年饮用汤药,口中本就带着些苦涩,而此时则多了些别样的清甜。谢玉对于这样的味道格外受用,以至于一吻终了,他破天荒凑上去,眼尾挑红,又舔了舔梅长苏的薄唇,一道银丝牵扯的缱缱倦倦。
“你做的是什么?卖相恶心了点,尝起来还是不错的。”
谢玉坐定,用牙筷指了指黑乎乎的菜。梅长苏抬眸,谢玉发誓他绝对在梅长苏眼底看见了一丝阴诡。
“菖蒲。”
谢玉一愣,而梅长苏就着谢玉的手吃掉了他刚夹起来的山药,顺便又补了一句。
“侯爷亲手种的那盆。”
谢玉一下子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自此之后谢玉就悟透了一个道理,远庖厨的不应只有君子,或许还该加上那种道貌岸然的混蛋。
08
【关于吵架后的应对措施】
起因是梅长苏和谢玉闹了些小别扭,总之甄平在外打探两日带回来了离家出走的谢玉的消息,说是宗主夫人正躺在青楼头牌腿上喝花酒。
气的宗梅长苏喝着茶差点没一口呛死。
于是江左盟的最高领导人冷静了冷静,放下手里的书卷,回头照了照铜镜,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他自己印堂发绿。
当梅长苏提前支了江左内务司的入冬新衣,披着雪蚕丝银狐毛的大氅到了青楼,一掷千金般气派的往谢玉不远处一坐,再加上本来就不食烟火般的样貌,几乎要抢了满楼的风光。
谢玉看见梅长苏,失神顿了顿,随即闷哼着喝了身边女子递来的酒,喝的缠缠绵绵,眼神莺莺燕燕。
梅长苏眼力向来很好,看到这一幕后皮笑肉不笑,故作气定神闲喝了一杯杯的茶,随后从衣襟中拿出一个荷包。探手进去随意一捞,手再伸出来时却捧了满满一把珠子。不入流的自然看不出门道,谢玉却是看的瞪大了眼。
这分明是梅长苏在江左时亲手打磨出来的夜明珠,随意一颗都价值连城。谢玉上次看的眼馋,梅长苏抠门死活不给,被谢玉私下里骂了好久。
啪嗒啪嗒,谢玉看着那一颗颗夜明珠从梅长苏指缝间滑落下去,也不知是谁尖着嗓子喊了一句“夜明珠”,总之等谢玉回过神来时,一堆好看的姑娘已经趴地上抢珠子抢的披头散发。
女人真可怕,幸亏梅长苏是个男的,活的糙,好伺候。谢玉观后有感。
老鸨以为这是来了棵摇钱树,那自然要用最好的姑娘绑住这位爷,谁知道她最得意的头牌在地上捡珠子捡的正欢,头都不抬一下。
梅长苏看着一脸堆笑的老鸨,喝了口茶。
“不用麻烦那些姑娘了。”接下来谢玉便看见梅长苏对他指了指,脸上还带着套路成功的笑。“把那位公子请过来,日后我天天来捧你家的场。”
老鸨给谢玉推脱说梅长苏只是想叫他过去喝杯茶,谢玉被这庸脂俗粉的妇人扰的心烦,干脆站起来洒脱一撩衣摆大步走了过去,谢玉早就打定了谱,不消气他是不会跟梅长苏回江左的。更何况,他倒是想看看梅长苏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病鬼能对他怎么样。
然后谢玉就被某病鬼突然伸出来的腿绊了个大跟头。
再然后病鬼就笑着把谢玉接进了怀里。
“侯爷躲苏某躲到青楼里来了?当真是稀奇。”
“您这又是亲自使美人计又是金钱诱惑,阴谋家就是阴谋家,为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谢玉绝对不在只言片语上吃亏,赌着气一脸“彼此彼此”的表情瞪着梅长苏。而梅长苏看着谢玉的样子,忍了再忍终究还是笑了出来。喝了些酒的谢玉呼吸都变得灼热,扑在梅长苏颈间又痒又烫。
梅长苏难得温柔,没带一点的坏心,心神皆动的低头吻住谢玉唇齿间的一脉酒香,吻罢声音薄颤,舔了舔谢玉的下唇。
“夫人,乖。”
谢玉被梅长苏这么一句惹得脸红,别过头不理他,却感到那向来病弱的人将自己拦腰抱起。
“梅长苏!我没说要跟你回……唔——”
有朝一日谢玉一定要撰书昭告天下,江左盟宗主专制强权,不听人言,还用嘴来堵别人的话,堪称不要脸。
“这次是为夫错了,苏某这不是来赔罪请夫人回家了嘛……至于别的……”
梅长苏扫了眼方才谢玉怀里的头牌花魁,又看了看地上的酒樽,眉目间都带着醋意的探头,微狠的咬住谢玉的脖颈。
“回家之后,为夫再重振夫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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