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 李易安
铅灰色的天空,几只黑鸠空洞地盘旋着,勾勒着一场青雨的落下。一行人走在暗黄的土地上,沾染过昨日的血迹。
锋利的长矛随着士兵的步子在空中缓缓滑出一道寒冷的痕,一丝寒光闪过,恰恰照亮了鸠本来漆黑的目光,透过一股冰冷的杀气!厚重的铠甲,犀利的战靴,演绎着军人最后一点尊严!
这场战斗不知打过多长时间,只知道整天在明枪暗箭中闪过,在刀光剑影里摸爬滚打,只知道这场仗打得很无奈的窝囊,没有“会挽雕弓如满月”的豪迈,更没有“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漫天厮杀。少了战马的仰天长啸,少了一剑封喉的畅快,一切变得和往常太不同,总是在每日的夕阳西下独自哀伤了……
一行人在泛黑的土地上一次次拖过沉重而冗长的影,没有太多的目的。在首的一匹战马却仍旧高昂马首,坚定地迈过每一步,形成一种不和谐的色调。马上的人更是目色凝重,犀利的余光隐隐地让人感觉到一种不可冒犯,一种压抑,一种相信。脸的轮廓若刀刻般清晰,略显棕色的肌肤,过分发达的肌肉,更要腰配的那柄长剑,都渗出几分暗暗的杀气!这是王,霸王,项羽!“我们,再战一次如何?”霸王,简短的一句话,却如千斤巨石般扔向了尾随的将士,战士们干涩的目光中忽地闪过久违的激动。“嗷呼呼”战马仰头,高声长啸,“轰隆隆”暗灰的天空顿时也被一道闪电突然的照亮。是的,是到了应该了结这一切的时候!只是,轿中的眉此刻却有了一丝紧蹙……
“驾”,战马,飞奔!一场原本就预约的雨也如期而至,雨滴轻点过利刃,洗清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应声而出的宝剑,滑过朦胧的天际,留下迷离的幻影!
雨,晰晰沥沥漂离在天际,忽明忽暗的灯火闪烁在帐中,俩只人影在闪。女子一身素衣,小巧精致的脸上带有一丝懒散的倦意,不知何时,风,悄悄袭进帐,夹带着水分,沾湿几缕青丝,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寒意,女子再一次皱紧了眉透。身边的王在灯前拭剑,布,细细擦抹之处便是一道寒光闪过。“王,明天,征战乎?”女子轻启红唇。霸王,仍旧拭剑。许久,回道:“明日,背水一战。”……,“只是,虞兮,我奈你何?”沉默,无限期的沉默……
又是一次在刀林剑雨中冲锋而来,霸王,手持宝剑,血,顺着宝剑,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晕染成夕阳的红色,望着昔日自己一手建立的帝国,竟就这样灰飞烟灭,而自己却是连身旁最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霸王,坚定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不决的犹豫。虞姬把头深深地埋在霸王的怀里,轻声道:“我……再为大王舞一曲吧!”
于是,没有优雅的伴乐,没有琴瑟的谐韵,只是在硝烟的战场,只是在血腥的刀剑中,一支舞缓缓升起,有的只是娉娉的魅态,只是婀娜的身姿,霸王,沉浸其中,忽地,犀利的声音刺破天际,霸王反应到时,早已手起刀落,虞姬自刎……!又一次在霸王怀中,“王,虞姬不想成为你的负担,珍重!”虞姬嘴角闪过一丝笑,好美,好美……空旷的地上,回旋着霸王不绝的吼声!
乌水江畔,项羽再次从重重追兵中逃出,只是,此时,他,仅是孤身一人了!鲜血,布满了盔甲!江边有船,船上有撑篙人。
“想必你就是霸王项羽吧!”船夫喊道。
霸王眉头紧皱,“怎么?你也是来杀我的?”
船夫微笑,“不,霸王,我只是想渡你到江东,日后便可东山再起!”
霸王听罢,沉思。忽地,手中利剑快速滑过脖颈,一腔热血喷洒在江中,印照一片夕阳……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