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记述中,“竹林七贤”中的七位成员,至少有3位与张华有过交际。
第二位,自然又是王戎了。
甚至,在西晋时期,张华与王戎相比较,他们的人生轨迹甚至有着更多相近和截然相反之处。
下面,我们就通过对二人相同和相反之处的比较,从中窥见张华一生所表现出的那种特有思想和品质,以及之所以最终与刘伶成为生死之交的根本原因所在。
首先,先来看看他们的相同或相近之处
一是,他们有着近似的仕途经历,同殿称臣且都做到了西晋位高权重的大臣
先说王戎,自侍晋之后,从被大将军司马昭辟为掾属开始,一直累官豫州刺史、建威将军。晋灭吴之战后,与张华等一起,以功进封安丰县侯,后又历任侍中、光禄勋、吏部尚书、太子太傅、中书令、尚书左仆射等职。元康七年(296年),升任司徒,位列三公。
张华呢,西晋建立后,开始拜黄门侍郎,后封关内侯,拜中书令,加散骑常侍,吴国灭亡后,以功进封广武县侯。后又任太常,累官至司空,封壮武郡公。
二是,他们一开始都有着相近或相同的政治思想和主张
首先,身为著名“竹林七贤”人物之一的王戎,一开始,自是坚定且积极地推崇老庄思想,而且还是儒道思想相融合的积极倡导者和推动者。
张华初入仕时,他的思想观点,主要也是偏向老庄思想,并有着道儒兼融的倾向,同时对“竹林七贤”人物也有着深深的崇拜之情。
或者说,他的内心深处,对司马氏家族的专权也是深恶痛绝。关于这一点,也完全可以从他所作《鹪鹩赋》中得到充分体现。
其次,再说他们的不同之处
仍是先说王戎,随着官位的不断提升,王戎开始从老庄思想积极推行者,转变成儒家积极进取的精神承载者,到后期,仕宦显达的王戎,又干脆蜕变成为一个贪恋财利、苟媚容迹的庸俗之徒。又主要表现在:
比如,王戎为保官位,不惜攀亲外戚权贵贾后与郭槐,而贾、郭正是扰乱朝纲制造动乱的主谋。他们委任亲党专权腐败,王戎却不以为然,而且迎合攀附,并晋级司徒。
同时,王戎在政治危机考量自身利益之时,完全丧失立场,只求无原则的惧乱偷生,毫无儒家人臣的责任感和传统士大夫的正义感,更全然不顾竹林名士的风度。
如太安元年(302年)十二月,河间王司马颙联合成都王司马颖等讨伐齐王司马冏。司马冏问王戎对策。王戎认为司马冏自诛赵王伦、拥惠帝反正以来,赏罚失当,以致朝野多有怨言,人怀贰志,便好言相劝司马冏主动撤回自己的封国,尚可保住王位。
但司马冏的谋臣葛旟却怒斥说:“自汉魏以来,王公失势回府第,有能保全妻子儿女的吗?说这件事的人当斩!”群臣惊惧,王戎为免灾祸,更是假装服寒食散药力发作,跌倒在厕中。
也恰恰是这件所谓“伪药堕厕”事件,与同样经历八王之乱的张华所表现的那种儒家人臣的责任感和传统士大夫宁死不屈的精神,形成了鲜明对比。
与王戎相比,随着司马氏集团的掌权和不断受到重用,张华的思想主张也开始从偏向老庄思想,走上了一条道儒兼治的积极入世道路(应该说,这一点,与王戎也同样有着相近之处),尤其在后来,张华更是表现出了一种大儒和侠义的思想品质。
比如,在愍怀太子被废时,朝堂之上群臣传看太子手书,却不敢忤逆后党,惟张华当廷据理力争,并大声申诉:“此国之大祸,自汉武以来,每废黜正嫡,恒至丧乱。且国家有天下日浅,愿坒下详之。”《晋书·张华传》
还比如,当赵王司马伦要废贾后,夜里派司马雅告诉张华说,今社稷将危,赵王(司马伦)想执政朝廷,成就霸业。而张华分明知道他们一定会篡权成功,仍是断然拒绝与之为伍。以至令传话的司马雅怒曰:“刃将加颈,而吐言如此!”
张华不惧生死,即篡逆者的屠刀压在脖子上,依然吐言拒之。此可谓舍生取义。最终,被司马伦杀害于前殿马道南,夷灭三族。
应该说,正是张华骨子里的这种特有品质,才深深打动了刘伶,以至才有了后来他们十几年的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