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那是哪天晚上,只想到合该是睡不着,灭了光,看着窗外泛黄路灯的夜晚。
半掩的窗户,钻进了一只小猫,黑白毛交嵌,整齐干净,毛茸茸的小爪子不经答应就扑通踩在我的小书桌上。
你的眼睛,闪着光,放大着瞳孔,惊恐地盯着我,我也茫然地皱着眉上下打量着你,乍一看,长得倒是斯文俊俏,就像个小书生,就是些许落寞,看来你是个流浪的孩子,看到这户人家熄了灯,以为人都歇息了,便不带心眼偷溜进来,怎知道和我撞了头。
我笑着看着你,猫儿啊,你好呀,你哪来,到哪去?
额。。。。。。
沉默了半天,都不言不语。一会看你小嘴巴微微张开,怎知道一张便到底,原来是打了个哈欠。你慢慢走过来,我手轻靠,不自觉地碰到了你,你的头也主动蹭着我的手心。你可知道我手心变得从未如此敏感,就像触了电一般,一股凉意从掌纹穿过血液直达肱二头肌。
我耳角似乎细细听到你说,你找到了依靠,孤独了那么久,终于有人那么在乎心疼自己了。我笑着对你说:“你应该是一只上进的猫,寻着老鼠到处跑,怎知道迷路了吧,别怕,这里很安全,等你慢慢缓过神来,我带你回家。”你像是答应我一般咕咕地叫了一声,又蹭着蹭我的手心,我揉揉你的下巴,那是如此的柔软啊。
你抬头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又轻轻的叫喊,直叫人心疼得可怕。我迟疑了一会,尴尬愧疚地看着你,你应该饿了吧,可是,大晚上的,我没什么吃的啊。可是,可是受不了你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有喵喵的轻叫。我埋下头翻了翻抽屉,“一块巧克力,你吃吗?”我低着头迟疑地问你。你不叫喊,只是眼睛随着我手里的巧克力水灵地游动。
我笑着咬了下嘴唇,打开了包装袋,你靠过来嗅了嗅,看了看,没再喊,却也没吃。退了一步蹲坐下来,抬起脚舔了舔,梳理着毛发。窗外吹起了小风,似有闲人多语唠叨,刮来些尘土脏了你的刚弄整齐的毛发,而你只是帅气地甩了甩,然后伸了个懒腰,跳到我的大腿上,卷成一团便咕咕大睡。我腿重重的,带些麻麻的,可是暖暖的,有种被需要,被信任的感觉。猫儿啊,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
风扬起了你的黑发,你不经心的甩过鬓角。。。
我摸了摸你的后背,捋了捋你的毛发,这个夜晚和往常一样,还是我一人,可是多了牵挂啊。
唱着唱着我也不知魂哪跑去,合该是太累了,不留神也就睡了。
窗外昏黄的路灯灭了,眼前的天空却也明亮了,我满眼惺忪,欣喜地想要跟你说声早安,可是,发觉大腿不麻只是小腿麻了,你不在了,我着急地抬头四处张扬,什么都没有,就剩下桌子上咬过的半块巧克力。你去哪了,我摸着腿上的余温,看着打开的窗户,站了起来,窗外只有车铃声,叫卖声,哪有猫声?
你好啊,早安,你走了,也该答应声。你走吧,你自己回去要小心点。我会时常挂念着你,等你的再次到来。
在往后的每个夜晚,窗总会开着,也总瞒着家人留了些许小鱼在房里,可再不曾见过它来过。
后来不知哪天,听母亲说:门口死了一只估计是吃错耗子药的猫,脏兮兮的黑白毛,叫你爸下来收拾一下。
我不敢去看,却知道应该是它,也知道它不是吃错耗子药死的。
爱上一只猫,只是误以为它爱上了我,也误以为我那么爱它。
就剩半块咬过的巧克力,猫是不可以吃巧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