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悬崖上的花

同事小A,正值30岁大好年华,不幸患乳腺癌。多次化疗的她,也许会头发脱落,面无血色,枯瘦如柴……我决定去看望她,我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该如何安慰她,生怕一不留神触碰了她内心的伤。

我轻按门铃。开门的正是她,她妆容精致,戴着一顶圆边帽子,笑靥如花,与我热情拥抱。我心里愕然。我随她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造型奇特的多肉植物,茶几上的插花是红玫瑰和满天星,洋溢着烂漫的芬芳。大大的香水瓶里也养着几枝白玫瑰,每朵花儿是都是精心修剪过的。她说因为她的病花掉不少钱,她必须节俭,所以这些花多是从花店门口捡来的。


我说她像极了这些花,即使在悬崖上也能盛开。她说因为她非开不可,生活不曾亏待她,她有健康的儿子,开明的父母,爱她的丈夫……。这病也许正是生活在考验她,提醒她珍惜手心里的幸福。所以她得过好每一天,她有很多事要做,她要让丈夫孩子有个温馨的家;她要读她最喜欢的书。每天看着阳光照进来,她都告诉自己要尽情呼吸,热情地生活,忘记病痛,好好跟生命赛跑!

花儿散发出淡淡的芳香,平凡如她,勇敢地在逆境中绽放。

我的邻居,一位70多岁的独居老太太。我们两家阳台只隔一道防盗网,旧式楼房,阳台很大,像个农家小院,老太太多数时间在这里活动。老太太有4个女儿,老伴早逝。她一个人把孩子们拉扯大,女儿们陆续都出嫁了,如今偌大的房子,只剩她一个人。我曾一度同情她的孤独,设想她不知如何度过这清冷孤寂的岁月。

然而,我惊喜地发现老太太生活极为丰富多彩,饮早茶、唱粤剧、朋友小聚、养花草、搓麻将……在她身上,我看见广州人特有的积极乐观与淡定从容。清晨6:30,她准时起床在阳台晨练,一招一式十分认真。之后,收音机里又播放起粤剧,她沉醉其中,不时随着粤韵轻摇。老太太说她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不能让孩子们操心误了工作。

每逢周末,老太太起床更早,她告诉我,女儿们都回来看她,她要买她们最喜欢吃的菜。然后她便会在院子里忙着择菜,继而厨房里响起剁肉、炒菜的锅碗瓢勺奏鸣曲声。偶尔女儿失约,老太太也从不责怪,总是轻松地笑说,够我一个人吃上几天了。孩子们忙点好,忙说明事业旺,不让我这当妈的操心!

人生一旦处于诸事不顺的状态,闲情逸致便如盛开在悬崖上的花,多经不起时间的折磨和风雨的敲打。有多少人能够像小A,面对病魔,不怨天不尤人,优雅乐观地守着那份闲情?又有多少人能如我的邻居老太,耐得住孤单寂寞,过着怡然自乐的生活?

闲情逸致的背后,是对岁月的感怀,更是对生活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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