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牙不疼,入睡。
天上燃烧着一千亿个火球,倒不是我数过,我没有那么长寿。所有的火球连成一片火海,笼罩着整个苍穹。两只龙鹰飞过,火海中架起一座金色的桥,天亮得刺眼。
地上是一千亿个鬼火,轻飘飘的,在风中浮动。每一个鬼火都黑得像煤炭。倒不是说火是黑色的,正如太阳黑子,只是因为周围太亮了,映衬得黑罢了。
一支清歌随我,去学校的路上,早餐摊,我买了几个包子。一口咬下去,迸出了满嘴鲜血,撕心裂肺,用手一摸,一颗一尺来长的牙。獠牙?象牙?反正不是我应该有的。
难道是牙床被硌了出来,不对,形状不对。用手一摇,牙是松动的。用力一拔,整个一个骨架,牙骨、牙床、颌骨、肩骨、锁骨。不疼!
起初我一阵惊恐,但是马上镇静下来。不可能,如果骨架是一个整体,那一定不是我的骨骼,因为头骨和身体的骨骼只被颈椎连着,我现在能动,证明颈椎还在,那骨架不是我的。
骨架在手中淋着鲜血,半只血淋淋的鹅,被拔得只剩几根毛,肉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惨厉地叫着。我赶忙松手,鹅架掉在了地上。
鹅架向我扑来,撞到了我的右脸,右肩。牙齿一阵剧痛。我突然惊醒,五点钟。
我刷了牙继续睡。
牙医问我有没有病历,我告诉他没有。诊所太小,没有窗户,没有门,完全封闭。
我在思考,怎么回事,诊所既然像一个铁盒子一样完全封闭,我和大夫是怎么进来的。这个房子一定有机关,我需要找到。或者土地一定是松软的,我可以挖个洞出去。
医生命令:“把嘴张开。”
我从冥思中被唤醒:“你看牙齿好拔吗?”
“挺好拔的。”他拿出一个大钳子。
“你不打麻药吗?”
“不用,不疼!”
我瑟瑟发抖。突然牙医一脸惊恐,大喊一声:“炸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分明听到导火线的声音,二十多个,但是就是找不到。
我想呼救,嘴里冒出一阵浓烟。嘴里每一颗牙齿都变成了一颗炸弹。
这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应该是被呛死的,而不是炸死的,而现在我呼吸正常。
我用手掰下一颗牙齿,捏了捏,很真实,而且分明着着火。我赶紧把它扔了出去,轰隆一声巨响,铁屋子不见了,周围围满了人,水泄不通。这些人越来越近,口中的导火线越来越短。
我恐慌到极致,疯狂地抓下所有的牙齿四处乱扔,轰隆声不断。血肉横飞,烟尘四起。烟尘散去,一片断壁残垣。
突然我满嘴的鲜血像瀑布一样流出,源源不断。我声嘶力竭地呼叫,可是喊不出任何声音。
一阵剧痛将我叫醒,六点半。
希望和田医院早早开门。
我洗了把脸,继续睡,已无力再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