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你的人眼里,你永远弱不经风

今天下午,一个人窝在家里可怜兮兮地擦鼻涕的时候,来了一条微信,前男友的。他问:你眼睛怎么肿了。

我看着微信愣了会神,才想起来,前天一个人去逛街的时候,看中一款外套,纠结于颜色,于是拍照微信逼问几个朋友哪件好看。我想这件事大概经常一个人逛街的都做过吧。几个女性朋友热烈跟我讨论了一下颜色款式甚至指甲油颜色的问题,但他没回我。大概是他今天才看到微信,于是有了上面那句话,接着才说:衣服都一样。

我回他,感冒。他:现在怎么样!我:还好了。他:那就好。

下午我一边拖着半昏迷的脑袋一边拖地板的时候回想了一下这事,觉得有点意思。从小到大,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人家感冒要七天我大概1到3天就又活蹦乱跳了,所以从来没把感冒当回事儿。这不,拖着抱恙的身体还一个人逛街逛得劲儿劲儿的么。其实我确定的是,他应该不再像爱女朋友一样爱我了,但是他保留了爱我那时的习惯。再回想一下,我发现跟他在一起那几年我柔弱的不可思议。一个上蹿下跳声洪如钟的东北女汉子,在他眼里就莫名变成了娇滴滴的纸片儿人,风吹就倒。那时候,只要我一点感冒咳嗽,他马上就要拉我去医院挂号,再不济也要去附近的诊所开点药才行。我总说他小题大做,他总说我马马虎虎。于是乎,一个众人眼里上房揭瓦玩泥巴的我,后来真的就连瓶盖都拧不开了。每逢大姨妈驾临,我就更是颐指气使,仗着有点苍白的脸,指挥他干全世界的活儿。

跟他分开后,我病过几次,有轻微的有严重的,愣是一片儿药都没吃过,甚至热水都懒得烧,也活蹦乱跳地出去逛街上课。大姨妈来时,也没了那些矫情和柔弱,一边听神曲一边吭哧吭哧地干家务活儿。

于是明白,许多我本可以承受的东西被他挡在了门外。原来,在一个爱我的人眼里,我永远是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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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让我想起刚上大一那会,我生了一场奇怪的病。

某天在寝室照镜子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锁骨处红红痒痒一片,伴有轻微的痛感。起初我没在意,但是后来,情况严重了。红肿的面积扩大到脖子,而且中心区域还出现了化脓的水泡。当时正值南方的炎夏,我初到南方本来就被热得有些晕头转向,这个莫名的伤口弄的我是又流泪又流汗。后来上网去查,原来是被一种叫隐翅虫的咬了。这种虫自身的体液呈强酸性,所以它爬过的皮肤会呈现烧伤的状态。我急忙跑到学校医务室去治疗,但是被那个医生敷衍了几天的我病情加重,整个脖子一圈以及锁骨都开始化脓,又疼又痒。那个时候,我每天上课都在脖子缠上厚厚一圈的绷带再出门,自卑感和怕被毁容的担忧犹如洪水轻易袭击了刚刚尝试独立的我,于是有次晚上打电话给爸妈的时候,没忍住,哭了。

后来几天我破罐破摔,没用了医生开给我的药,反而不知怎么的化脓处渐渐干瘪,也没了红肿和痛痒,慢慢结了痂,好了。也就在那时候的一天,我还记得是高数课,我妈打电话让我赶紧去接我爸。我一头雾水,我爸在千里之外的东北,我接啥?

我妈说,你爸刚下飞机,到了杭州,一会就到你们学校了,快去接。

是出差吗?我问。

不是,这不是你病了嘛,你那天一哭,我和你爸都乱套了,你爸当时就定了票,要去你学校看你,带你治病。

那天天非常晴朗,我在教室外的大太阳下红了眼眶。

我忍住不哭出来,平静了几秒对我妈说,不是都说我好了么,为什么还来。

我妈急吼吼地在电话那头回答:你好了也要看呀,看看有没有后遗症啥的,定了票你爸不让我告诉你,怕你不让来,说我俩乱花钱。

反正那天我记得挂了电话之后我蹲在草坪上哭了很久。哭我自己的脆弱不争气,哭我的不懂事让爸妈担心,更哭我的爸妈是如此的挂念我、担心我、爱我,以至于我一通电话,就让素来节俭的我爸,毫不犹豫地请了几天假,第一次买了最早的机票,即使在知道我已有好转的情况下,仍到两千五百多公里以外的城市,就为了看看他的女儿是否真的安好。

那天见到我爸,他穿了一身干净的西服,手里只拎了一个纸袋子,里面只装了几样基本的生活用品,还有给我带的我爱吃的板栗。

我爸来的那几天,看我确实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每天在市里转转给我买些好吃的,然后买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硬座票回家了。

后来几次回忆这事,我都埋怨我爸,干嘛乱花钱。每次这时候我爸妈总是一脸满意的表情回答我,就这件事我俩不后悔!

我妈跟我说,他俩的确是一夜没睡,后来看我好些了,也仍然决定要来。恰巧那时候新闻上天天播南方毒虫咬死人的事件,虽然不是同一个地方,但是真的把我爸妈吓得半死。我听得心里很酸楚,但是还调侃我妈:哪有那么严重。我妈却极为郑重地跟我说:你是不知道做父母,儿女要是有个一星半点的不好了,都是在父母身上挖一块肉。所以啊,在我俩心里,你永远是弱不经风的。

是啊,向来最擅长利用想象力扩大儿女身上伤痛的父母们,即使女儿说了她很好,可是没亲眼看到,他们又怎么能放心得下呢,恐怕都要食不安、寝不寐了,恨不得立刻能守在儿女身边,替他/她分担全部的痛楚。

我想,这也许是天下子女喜欢报喜不报忧的心态根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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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厮混最久的的朋友F大宝,在她眼里,我不仅弱不经风,还智障。

每次我们出去,总是她决定在哪吃饭、看什么电影,甚至年少时期我都是听从她的“时尚感”来买衣服。我们出去旅游,她会详细安排线路,考虑我的口味及各种情况,会用长长的纸条分门别类地写出要带的几十件物品,甚至出门前还会给我发大段微信,嘱咐嘱咐身份证带了没有、锁好门、别迷路、凌晨打车要注意等等一大堆,跟我爸一样。

她最喜欢用一幅老干妈的口吻慈祥地跟我说:老姑娘啊,你可真让我操心。

事实上,我一个人在外面生存了这么久,还精神抖擞,说明我还是具备了独自生活的能力。但是没办法,在F大宝眼里,我就只是个会玩泥巴的小女孩,仿佛出了门就要被坏人拐跑一样,十多年了,她永远都对我担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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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珍惜你身边对你不停絮絮叨叨的人吧,无论是友情也好,爱情也罢,亲情更甚,只要是在爱你的人眼里,你一定弱不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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