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札记》/乔安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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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情需要五大法则

这五大法则分别是:平静,敏感,坚定,理性,倾听

这是心理咨询师必修的催眠课程,缺一不可,如果你不够平静,就带不能带给对方平静,如果你不够敏感,就不能感受对方的知觉,如果不够坚定,就很容易被对方的情绪影响,如果不够理性,你会在移情之后不能自拔,陷入魔沼,如果你不能倾听,你就不能明白对方的特别人生。

杰克是我的同行,英俊潇洒,谦逊有礼,西装笔挺,斯斯文文的,由于刻苦攻读,26岁就考取了心理学硕士学位,也因此戴着一个银丝眼镜,不过这也让他气质更出众。

一个人越刻苦,也就越偏执,越偏执专注,也就越与外界隔离,那是一个旁人无法触及的世界,在哪里,是知识最隐秘财富的藏身地。杰克终日躲在图书馆看书,即使在上班前,也会冲一杯咖啡,一边喝着,一边看着书。

“咚咚咚”秘书敲了敲门,杰克医生,今天的第一位患者到了。

杰克尽快从书中的世界跳脱出来,在“移情催眠”那一页折上褶皱,关闭书门。

从咨询室门口走进一位气质清雅,但面色阴郁的女士。

“乔安娜,你好!”杰克微笑亲和的伸出右手,

“你好,医生。”乔安娜也伸出手,礼貌的回应着,但在那一瞬间,杰克注意到乔安娜腕上的疤痕,在互相落座的瞬间,乔安娜本能的拉长了袖口。杰克依旧面若湖水,刻意回避对方想回避的细节。而是起身从沙发旁边拿起一个水杯,缓缓的倒了一杯水,轻轻的推到乔安娜面前。乔安娜本能的焦虑发作,极小声的说了声:谢谢,然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沉默片刻,乔安娜说:“医生,我失恋了。”

杰克说:“你可以叫我杰克,其实患者和医生之间的关系只是一个相对界定的关系,我们大可不必这样,你可以当我是一个永不再见的陌生人,或者守口如瓶的老朋友。”

乔安娜微微抬起头,如释重负的深吐出一口气,然后嘴角上扬的展露一丝微笑,且偷偷的看了一眼英俊的杰克,杰克也微微的推了一下银丝眼镜,让自己看上去更睿智,更深邃。

乔安娜的脸有些红,心跳有点加快,接着再次低下了头,说:“一年前的万圣节,也就是下周末,我和他本来要再一个月后结婚,但,但,那天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另一个女人发给我的,上面仅有一张流产报告同意书的照片,亲人那一栏里,是他作为丈夫签的字。”

“嗯,嗯。”杰克真诚的回应着。

乔安娜接着说:“我从小到大都有轻微的抑郁症,我努力的去积极,努力的去工作,努力的让自己给别人快乐,直到遇见他,给我安全,给我保护,让我可以卸下伪装,获得真正的安全和宁静。”说到这,乔安娜泪如泉涌。

杰克递上纸巾盒,抽出几张放在乔安娜面前。并且站起身,坐到了乔安娜旁边。

乔安娜感受到另一个人坐在自己旁边,且在她哭泣的时候,心升温暖,这时杰克伸出手臂,轻轻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乔安娜泪眼朦胧的看一眼透过泪水无比精致的杰克的脸,一个念头突然袭来:“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是我的恋人该多好!”于是顺势倒入杰克的怀中。

杰克脑海中此刻像是即克制又放肆的阀门,飞快的掠过“移情催眠”的每一行字。

他看着咨询室墙壁上的画像,看着悬挂着的滴滴作响的时钟,他抚摸着乔安娜亚麻色的头发,且不能自已的吻了下去。那一刻,他感受到乔安娜的心脏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墙上的时钟依旧滴答作响,临近咨询时间结束时,杰克在朦胧昏沉的乔安娜耳边说:“你有一个美好的爱情,现在身置其中,下周末的万圣节,在电影院门口,他会在哪里等你。我数1,2,3,你就从过去中即刻醒来。,1,2,3.”

乔安娜笑意慢慢的走出咨询室,并主动的和门口的秘书亲切的说了声:“再见!”

秘书惊异的推开了杰克的门,杰克依然坐在椅子上,专注的看着“移情催眠。”瞥见秘书惊慌失措的推开门,他嘴角露出自信狡黠的笑容说:“有什么事吗?”

秘书推开门本就属于本能,被杰克一问,更加惊慌失措,于是立即挤出一个服务性的借口:“杰克医生,我是想问您,您还需不需要再来一杯咖啡?”杰克轻轻的推了一下眼镜说:“好的。”

乔安娜推开咨询室的门,欢呼雀跃的行走在街上,穿过每一条街道,她眼前的一切都变换了新的色泽,人人脸上幸福喜悦,街道铺满光辉,甚至迎面驶来的车辆,她都想一一问好,只是在禁止通行的红灯亮起时,走在马路上的乔安娜并没有用她最后一丝绽放在人世的笑容阻挡住车速。

她倒在血泊里,眼望着依旧美好的世界,她来不及去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边吐着喉咙喷涌而出的鲜血一边笑容灿烂的和扶起她的路人说着:“万圣节快到了,我的男朋友会在电影院门口等我。”


移情(下)


世界在时间的缝隙里,世界变换莫测,世界充斥着死亡和惊喜。

依然微笑着的乔安娜欣欣然躺在停尸间的一间冰冷的格子里,杰克喝着咖啡,看着日程表,秘书推门进来,说:今天万圣节,上周预定咨询的叫乔安娜的患者依旧没有来,电话无人接听,您看?

杰克推了推眼镜,掩饰着期待落空的表情,平静的说:“没关系,再给我续杯咖啡。”

万圣节的街道白天家家户户都准备着南瓜灯,如果大人事忙,街道上的商店也都早已准备妥当,魔鬼面具,绿脸人魔,哥特怪兽,比比皆是。电影门口的工人摆出大大的海报《德古拉》,杰克的秘书结束完一天的工作,牵着同楼层工作的男友一起走进电影院,两人一个清新热烈,一个含蓄内敛,女孩子全程尖叫,男孩子全程搂着女孩子的肩膀,不时说着:“亲爱的,没事没事!”但握着女孩子的手早已吓得出汗。

电影结束后,人群匆匆散去,由于男朋友要上厕所,秘书提前下楼等出租车,夜风微冷,街道布满诡异的道具,喜悦,明亮,且荒诞。这时秘书看见距自己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衣衫褴褛,身材单薄,几乎静止的矗立在风中,天上飘起小雨,秘书越看身影越眼熟,她从包里拿起一把伞,撑起来,瑟缩的走到她面前,“乔安娜?乔安娜?”

“那身影并不看她,只是依旧笑的灿若桃花。说着:我男朋友约我万圣节看电影。哈哈哈,我在等他,他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这时秘书的男朋友已经从厕所出来,叫到了出租车,然后叫着她的名字,秘书神色不安的不住回望乔安娜,坐在出租车上,握着男朋友的手。

杰克很少出去应酬,节日与他也几乎无缘,他依旧躲在诊所里看着书,在那个世界里,永远由他想探求的真理和秘密。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杰克随着钟摆声渐渐入睡。这时敲门声响了,他从沙发上醒来,乔安娜走了进来,穿着白色的纱裙,披散着亚麻色的头发,

他整理好头发,戴上眼镜,乔安娜径直向他走来,坐在沙发上,他来不及握手,乔安娜一下就温柔娇嗔的倒在他怀里,她的身体散发着香味,是爱情的香味,乔安娜抬起头,羞涩深情的望着他,他也深情错愕的望着乔安娜,乔安娜闭上眼睛,把自己白皙娴静的脸沉默的交给杰克,杰克轻轻的吻在她的嘴唇上,乔安娜的眼角流下泪来,杰克拂去她的泪痕,亲吻着她的眼角,抚摸着她寒冷柔弱的身体,杰克悄声说:“亲爱的,你等等,门还没有锁,于是迅速起身去锁门,这时,从门口的缝隙涌来一道光亮,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杰克医生,你的咖啡好了。”是他的秘书,而他此刻,依然抱着一本心理学书籍,坐在书桌上。

喝了最后一杯咖啡,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杰克看一眼那天乔安娜坐过的那张沙发,他突然有些困倦,他摘下银丝眼镜,披着一条毛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突然惊醒,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事他遗漏了,他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几乎奔跑的跑过一条条街道,直到电影院门口,他看见乔安娜楚楚动人的穿着昨天梦里的白色纱裙,披着亚麻色的头发,撑着一把伞,小雨微风把乔安娜的几缕头发丝湿润在她白皙美好的脸颊上,乔安娜说:“亲爱的,我已经在这等了你一天一夜了?你怎么才来啊?”说着扑在杰克怀里抽泣着。

杰克语带关切的紧拥着乔安娜,说:“我错了,我错了,乔安娜,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你看,你的裙子都湿了,别哭了,别哭了!”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乔安娜的身上。

他们看完了整场电影,两人的手一刻也没有分开过,直到深夜,他们睡在诊所的那张沙发上,他们亲密的两个人裹着一条毯子,相拥而眠,只是杰克半夜觉得异常的寒冷,乔安娜望着他说:“亲爱的,如果你觉得冷,你就抱紧我。”杰克温暖着亲吻着乔安娜,紧拥着,睡着了。

那天之后。杰克和乔安娜再也没有分开过。

杰克彻底失踪了,诊所的桌子上摆着空空的咖啡杯。

秘书和男友第二年结了婚,在万圣节那天,电影院重新播放《德古拉》,电影结束后,男友上厕所,秘书下楼等车的时候,看见一对情侣,男的穿着黑色西装,女的穿着白色纱裙,男的脱下外套,披在女人肩上。他们撑起伞,消失在烟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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