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闪,劈向赵鹤面门的兵刃纷纷断碎。赵鹤正惊愕之际,颛孙凝的身影已挡在面前。
“大哥,小心!”
四字还未说完,前排手握断刃的流寇已饿狼般扑向那娇小身姿。
“这雏儿倒有几分姿色,嘿嘿,抓住之后给三当家送去,他就好这口!”
“哼!”
小寡大叫一声,猛地撞向一名流寇小腹,那流寇惨叫一声,瞬间向后跌飞出去,连带着后面几排流寇也纷纷人仰马翻。
这一撞之威当真不凡,看的周围的流寇瞬间愣住了。
“哼!”
小寡扬起右蹄刨土,豆大的小眼睛竟再次泛起红光。
“准备木块!”
赵鹤正在观战,突然听到段思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仰头一看,见瞭望楼上升起了绿色的旗帜,于是立刻跑到木堆边,单手抄起木块运足内力掷向段思平。
段思平单手接过木块,内力一摧,木块瞬间化为粉末。只见无数粉末在内力催动下竟化为利箭向门外的流寇射去,顿时将想要增援的一伙流寇纷纷射翻在地。
“好内力!”
流寇中传来一个粗嗓门的叫喊声,随后人群纷纷向后退去。
“不准后退,老大有令,今天必须破了坞堡,违令者斩。”
粗嗓门再次发话,一声惨号之后,流寇们再次向坞堡聚拢。人人如履薄冰般移动着步子,仿佛前方即是鬼门关。
隆的一声,地面振动不已,一块巨型的钢板从窟窿处缓缓升起。
“不能让门关上!”粗嗓门继续命令道。
二十几个流寇听从命令,立刻跨过钢门,想要冲进来。
“哼哼”
小寡一跃而起,迅速将骑在铁门上的人撞翻,随后两蹄用力踏在铁板上,跳了出去。
”小寡!”
“赤旗!”
赵鹤见小寡冲了出去,想要去帮忙,却听到段思平的声音。此时他已经没有再用传音入密的功夫,看来刚才那招耗费了他不少内力。
赵鹤虽然心忧小寡,但是仍旧拿起一支火把望向段思平。
“丢给我!”
赵鹤立刻将火把丢给段思平。
段思平一脚踢在火把上。无数火花纷纷扬扬地洒在空中。
“啊!”
火花在内力牵引下,有目的地飘落在中间几个流寇的身上,那几个流寇瞬间衣裳着火,哀嚎一片。
流寇的队伍因此被一分为二,前排的流寇冲到了坞堡前,而后排的流寇有的在救治同胞,有的则畏缩不前,攻势一时受挫。
钢门正要闭合,门外突然传来小寡的惨号声,接着又听到”当”的一声巨响,一把黄色流星锤砸在了钢门之上。流星锤通体金黄,锤上刻有一个大大的“破”字,格外显眼。
黄色流星锤来势凶猛,硬生生止住了钢门上升的趋势。
“这门真结实,竟连三当家的破军锤也敲不碎它。”流寇中有人小声耳语道。
”是吗?”
粗嗓门发出一声不悦的闷哼声后,另一把红色流星锤又出现在了钢门之上。血红的流星锤上果然刻有一个大写的”军”字。
“砰砰砰”
两把流星锤照着钢门一通乱锤,竟硬生生将钢门砸的下降了少许,露出一张凶狠霸道的国字脸来。
“小兄,你上来用转射机对付远处的敌人,这个人交给我。”
段思平正欲跳下去相助赵鹤,可瞭望楼栏杆上突然多出几道铁钩。铁钩刚出现,几个流寇也出现在栏杆前。
流寇们统一身着黑衣,左右腰间各挂三个飞钩,甫一上来就以飞钩掷向段思平。
段思平只得一边闪躲,一边挥指反击,无暇相助。
赵鹤见段思平被缠住,知道他分身乏术,看来想要解决眼前力大无穷的壮汉,只能和颛孙凝两人合力一试了。
他正在思索如何置敌时,颛孙凝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
“大哥,这人不好对付,你先去帮助段大哥,凝儿试着为你争取一点时间。”
颛孙凝捡起地上一柄长剑,挡在赵鹤与壮汉之间,娇小的身形与那壮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一只温柔的白兔站在发怒的狗熊面前。
赵鹤望着她动人的侧脸,那精致的眉眼上浮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凛然。
“凝儿,这人比较棘手,我们先打败他,再去帮段兄。”
赵鹤担心她无法获胜,便想走到她的身边帮助她。
“喝!”
铁塔般高大的壮汉暴喝一声,翻过铁门,双锤径直朝颛孙凝面门锤去。铁锤掀起一道雄浑气劲,即使相隔较远的赵鹤也感到脸如刀割。
“凝儿!”
“轰!”
一声巨响,锤击大地,地面顿时显出一道深坑。
好在颛孙凝后退了五步,否则即使不香消玉殒,也绝对重伤不轻。
“凝儿退下,你打不过他!”赵鹤见来人如此霸道,立刻慌了神。
壮汉跃进坞堡后,他身后的流寇们一个个也翻过了钢门,一瞬间已有十来人进入了坞堡。
“必须把他们赶出去!”颛孙凝摇头道。
长剑连翻舞动,瞬间刺出五剑,剑剑击在壮汉身上,但只听得碰碰声响,壮汉仍是毫发无伤。
“怎么会这样?”
颛孙凝神色一变,正想向后退去,壮汉却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左肩。
“住手!”
赵鹤见状,忙使出段家剑法,但由于单手用剑,剑势较为缓慢,被壮汉一锤震开,整个人后跌出去。
“啊!”
赵鹤后背甫一着地,便听到颛孙凝的惨叫声传入了耳边。他勉强睁眼看去,颛孙凝已头下脚上从半空中降落,发髻被劲风吹散,张牙舞爪地向四周飘飞,壮汉左手抡起破字锤就要朝她头部砸去。
赵鹤想要大喊住手,但由于极度恐惧,喉舌无法动弹,竟发不出半点声响。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三尺长的赤色蜈蚣突然落到了锤上刻有”破”字的地方,蜈蚣眼中红芒闪动,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沿着流星锤溜到了壮汉的手臂上。
壮汉脸色大变,立刻弃锤后退,同时不住振动手臂,想要将蜈蚣甩走。
可是蜈蚣就像粘在他身上一样,怎么也甩不掉,反而沿着手臂爬到后背上转起了圈圈。
”快……快给我把它打死!”
壮汉威严尽失,急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不停催促赶来的手下为他打蜈蚣。
后面一人正想帮忙,突然一只箭从地面射出,穿透他右脚,将他定在原地。紧接着一支又一支箭不断从地面射出,无数流寇纷纷中箭倒地。
“是内……内弩……三当家,咱们必须先把下面的那家伙干掉才行!”流寇们不敢再前进半分,纷纷又退了回去。
”碰”
颛孙凝正要跌落地面,不远处的草堆突然活了一般,自动飞到颛孙凝那里,将她接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场上众人包括赵鹤在内都感到不可思议。赵鹤仍是飞快跑到了她的跟前,将她扶了起来
“凝儿,你没事吧。”
“大哥,凝儿手臂有点痛,不过不碍事。”
颛孙凝双臂合抱在胸前,摇了摇头。
“三当家,蜈蚣不见了!”
壮汉闻言摸了摸后背,发现蜈蚣的确不见后,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提起流星锤向通往地穴的房间走去。
“他怎么知道地穴在那个房间?”赵鹤心中不解道。
“不能让他去找骆大哥!”颛孙凝勉强用剑支撑起身子,忍痛说道。
赵鹤也知道如果那大汉和骆元玉打起来,那么钢门和内弩的机关便无法发挥作用,到时候流寇一拥而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鹤忙提起黑剑朝他后背刺去,那人看也没看,反手一锤锤在剑上,震得他虎口发麻,黑剑险些脱手而出。
赵鹤见凭武力奈何不了他,福至心灵,朝他大骂道:“死肥猪,力气大,搬起砖来从不怕,左一锤,右一锤,横竖都是大棒槌!呸呸呸。”
壮汉听到辱骂声后,果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
“我……”
赵鹤刚说了一个字,没想到他竟然将黄色流星锤掷了过来。
赵鹤一闪身,堪堪避过流星锤,正要后撤,壮汉却突然奔到面前不足一米的距离,赤色流星锤狂轰而下。赵鹤感觉脸皮被强风吹得发麻,想到他的小身板竟要硬挨这夺命一锤,心瞬间凉了一半。
生死攸关中,赵鹤感到右肩被人向后一扯,整个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一柄长剑从右肩上斜刺而出,直刺壮汉左眼。
绕是壮汉天不怕地不怕,遇到这种变故也不由得本能地向后一退。
长剑趁势而上,径直向他飞去。壮汉连忙向后退了又退。
“大哥,借你的肩膀一用!”
赵鹤感到右肩一沉,颛孙凝左脚已踏在肩上,整个人顺势向前飞去,在半空中重新握住长剑,带起一圈剑影将壮汉全身围得密不透风。
”咚”
壮汉身子向后一仰,重重地跌倒在地,脚上,手上,身上纷纷凝结起一层薄薄的霜。
赵鹤正要叫好,却见颛孙凝顺势栽倒在地。
“凝儿!”
赵鹤连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颛孙凝不住喘息,气力所剩无几。
此时壮汉暴喝一声,震碎全身薄冰,四肢微微用力,手脚的薄霜也顿时瓦解。薄霜瓦解后,高大身影再次缓缓站了起来。
“大哥……希望你能够带着这块玉佩……去找玉兔长老。”
颛孙凝缓缓摘下项上白色玉佩,慢慢递到了赵鹤的手上,随后双手以剑为杖,勉强站起身来,直视向她缓步走来的壮汉。
月光洒在她随风而扬的白发上,娇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一种透骨的深寒,令赵鹤冷得浑身直颤。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少女正要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