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A君从小便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反应比一般人快,点子比一般人多,且常常富有新意,出奇制胜。因此在班级和学校都是出了名的,老师喜爱,还有一群好朋友围着。
A君向来不为任何题目所吓倒,哪里像现在的孩子成天被埋在书堆里。A君从不把作业带回家。别人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叫怨作业多时,A君早轻轻松松在课间三两下完成了。
同学们常会问:“小A,你怎么什么题都会做,为什么你学习起来这么轻松?”
A君笑而沉默,不知道如何作答。因为他倒想知道,学习哪里有什么可难的吗?“
学习成绩不用说——次次第一,门门第一。A君还常被选中去市里参加作文比赛、语文竞赛,A君还擅长朗诵和演讲,组织排练话剧也是一把好手。
因为有A君,老师常常溜回办公室抽根烟,或者干脆去批作业、备课,完全不用担心班级发生状况。小小的A君俨然一副领导的架势,喜欢他的同学自然跟随他,而和他不那么近的同学却也觉出A君自有一种威严,不可冒犯。
02
事情在渐渐起着变化。
童年时期,一切都是黑白分明,爱憎有别的。我们会迅速和喜欢的人亲近,好到完全没有边界。也可以没有具体原因地就讨厌一个人,并且一定要让他知道你的厌恶,他若没感觉,你还觉得没劲。
我们可以中午时候邀请最要好的朋友来家里吃饭,转瞬在下午就闹得不可开交让他把饭吐出来。也许会糟心,打打闹闹,但,如果那时你有一个朋友,那绝对是一个真朋友,至少不会互相防范。
等到长大,我们学会了控制情绪、隐瞒好恶的时候,也就要体验孤单的滋味了。你开始需要辨认,哪些人才是真朋友。最怕那一刻,你发觉,没有一个人因你喜而喜,因你忧而忧。却因你喜而忧,因你忧而喜。更可怕的是,你们还天天拉着手。
A君一贯太过顺风顺水,从没感受过恶意,总是以己度人,认为全世界都这样喜爱他,待他好。所以,当他渐渐感觉周遭的氛围起了变化之时,完全找不出头绪,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
03
A君害怕朋友间的竞争、嫉妒,他需要友情,害怕紧张的关系。他那时还不知道,物竞天择不仅是生物进化,更是社会进化的规则。
一旦心理造成压力,A君便感觉压抑,直至恐慌。A君的老师向来欣赏A君的灵气,却也对BCD们的汹涌攻势感到兴奋,他期待一场好戏,一场逐鹿的游戏。
直至那一天,A君满怀心事地朗诵完《······》,B又举起了手,要求再朗诵一遍,且自信满满,慷慨激昂,把一首悲沉的诗朗诵得热血澎湃。A君哭了。
A君在全班的注视下隐忍地,却又抑制不住哽咽着哭泣。他知道他不该,可他更知道已经无可挽回,他已经不能再抬头装作没所谓了。全场安静,聚光灯打在A颤抖脊背上,若它有穿透力,会照见里面那颗跳动的、热情的、渴望的、害怕的、孤寂的心。
周围已泛起了小声的议论,很多人不明所以。A君知道,大家在等他抬头。他努力压抑、渐渐平复,终于抬起了脸,用一双红肿的眼睛,以乞求抚慰的眼神望向老师:一句鼓励,他只要一句鼓励!
而那一望,却迎来了当头棒喝。老师伸出食指,指向A君划了小小一个弧度——划出一道闪电,带来一声炸雷劈向了A君:“枪打出头鸟!”······接下来的“做人不要太锋芒毕露”一类的话,A君由于脑袋轰鸣已听不太清。
老师劝A君从此收敛锋芒,便不会遭到朋友的孤立和对抗了。
A君从此变了一个人,心戚戚然,对谁都退让几分,高看几分,把自己缩到卑微的地步,他想变作一颗灰尘,到哪里都不会有存在感,没有发现他,也便没有攻击,没有枪。
04
A君的故事讲到这里,结局已不重要。因为,一个害怕优秀的人,又怎么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呢?
成功就是带着光芒,它会照亮一部分人,给人以启示;同样,也会刺伤另一批人,还以仇视。若是害怕他人的眼光,不敢发光,那么便只能永远藏在灰暗处。
A君有灵气却无胆气,他需要爱,需要鼓励,而师者却以为错在他灵气太盛,终于毁了他的灵气。这是A君的悲哀,亦是教育的悲哀。我们为何要压制一个孩子的灵气,阻止他的飞翔?为何不在他瑟缩地站在鸟巢边,不敢张开双翅的时候,告诉他:“孩子,勇敢点,你属于天空!”他本可以飞出最美的弧度,我们却偏偏喊出了恶毒的一句“枪打出头鸟”。
从此他只能窝在巢里,心里有一支黑色的枪口。
1、“枪打出头鸟”,所以你的心里藏着恐惧,不敢才华外露,怯懦。殊不知,才华正在这一次次的恐惧中消弭,机会在一次次的恐惧中错失。你的翅膀渐渐退化,再也无法飞翔。
2、“枪打出头鸟”的威吓下,人人自危,不敢出头,怕惹事,总以为躲在大众的掩护下最安全。可是,当日本人的铁蹄践踏南京之时,那一群瑟缩抱在一起的数十万民众,不也在一支黑色枪口的控制下束手待毙吗?
出头鸟也许会死,也许会展翅飞翔;闷头鸟也许会灰暗地活,也许会饿死。
枪打出头鸟,让内心充满恐惧。和平年代,持枪者犯法,你顶多会碰见一两只雄鹰而已。给自己多一点勇气吧。告诉他们“我不是故意张扬,我只是优秀的自然外露。当我遇到阻碍(攻击)了,内心困惑了,请你鼓励我,帮助我突出重围,而不是威吓我,让我颔首佝背、瑟瑟发抖。”
谨献给那些内心脆弱,缺乏鼓励,害怕因优秀被打压,内心充满恐惧的孩子。
有时候,我们太沉醉于中庸,所以才会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