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牦牛的迟暮,像锈住的黄昏。
铿锵之路跃上高岗,再回头,已是枯草漫卷。
吞咽了多少苦涩,时间仍被漏风的咀嚼所忽略,蠕动的唇语说了一辈子,也仍是茫然,仿若一种早已失传的象形文字。
旦增老爹吆喝起来,声音,像扔出的石头,但牛能听懂,他归拢牛群,把暮色赶进月色。
是夜,月亮挂在栅栏上,像马灯。皎洁中,牛群肃立,我也低头想了想人生,一无所求的牛啊,是什么决定了它们的善恶选择?
我贴近牛群,希望能听懂它们的唇语,当它们谈论爱情和人生时,会谈论什么?
反刍就是对食物的感恩,旦增老爹双手合十说,牦牛总是祷告,一直到死。
这辈子辛苦,下辈子有福……老爹嘟囔着扔过去几捆草料。
一阵风过,栅栏上的月亮摇晃起来,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