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归来,带了好多的食品,加上自身行装,总共有54斤重。明知已超重,却又嫌麻烦,并没打包快运,自带着返程。大夏天的,因箱子里容纳不下,只好将外套用手拎着,中途转车及进、出站台,就将其披在身上,一手一个箱包,既炎热又辛苦,亲人们却不甚了解、我遭遇的苦衷。下一次,再返乡、回程,务必应注意并引以为戒。
到家已多日,每天都在享用一种老家带来的食物,她的名字叫“姑娘”。从小,我就很熟悉且喜欢她。旺季,大街上总有些人在喊,要姑娘吗?都在贩卖她!
名叫姑娘,其实是一种植物的浆果。在东北,人们称之为“洋姑娘”,也戏称为“东北姑娘”、“香姑娘”。在外地,也称之为“金姑娘”、“金灯果”、“含羞果”。有时,更细分为“黄姑娘”、“红姑娘”。
俗称她为“洋姑娘”、“金灯果”、“黄姑娘”,不无理由。这种食物的果实,外面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黄色“风衣”,换季还穿红色的“风衣”呢,总是能彰显着那种洋气。
黄姑娘,出生并成长于夏季;红姑娘,出生并成长于秋季。
洋姑娘的盛花期较短,花朵落败后就演变为“小灯罩”,极像一盏巧小、精致的灯笼,起初是绿装打扮,悬挂在植物的枝头上。成熟时刻,外衣则变换成明亮的”金灯罩”、呈黄装亮相,质的也越来越薄,拇指肚大小的圆形果实就隐藏于其中,好像养在闺房中的羞涩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
小学末年,离学校不远的东南方向,有一个当地海拔最高的山峰,上头建有好多的大型仪器设备,后来老师告诉我们,那是雷达装置,下面驻扎着空军某部雷达兵。当时,上级总在弘扬“军民鱼水情;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精神,这个”民”当然也包括我们小学生。这支部队,日常除了负责与雷达有关的军务外,还在山坡低凹地段种植蔬菜、瓜果,甚至连队自己还养猪。所种瓜果中,就有洋姑娘,丰产时节、忙时部队人手不足,请我们高年级学生周末前去帮忙、逮姑娘。
来到部队农场,负责我们采摘工作的头,是养猪班的班长,印象中是山东人。他对我们讲:来到部队了是吧,俺们就是一家亲了吗是吧,那个啥也不能够让大家白干活哈、累着,去了那个车接来再送回去的外头,知道不,晌午头里、夜嘛里还是要歹(吃)饭的啦。晌午主要供的是豆米饭、枣饽饽,菜是你们想歹的鲜猪肉炖土豆子,里边还加了粉条和蘑菇是吧;黑家那顿,那个啥让你们歹肉包子、配鸡蛋汤,都是可劲造的啦。对了,差点还把它忘了,就是去了都歹饱了,那个啥还有物质奖励的啦。你们先白嘴馋、干活拉呱那样子是吧,末了俺们按到场的人数、40人,从摘到的洋姑娘中,奖励100斤姑娘给你们的啦,人均2斤半拿家里头歹,自个儿也造不了是吧?但不是均的分的,要瞅下自个儿的东西有多少是吧:那个前头的10人,能分上4斤;后面、糊弄的10人,就少了是吧、只有1斤;当央、不的里儿的20人,你们也会估摸,那个啥就是人手2.5斤的啦。干活多的,给多点,那是非常必须的啦;干少的,那个啥,就给……一些的啦。不间断地读囊了一通,也不让人插嘴,除记住了那个啥中午有肉、晚上有包子,并负责送回家是吧以外,其它的都没太听懂的啦。
上午的劳动开始了,两人一组、自由组合,但都是男与男、女与女的同性搭配(也奇怪了,处在青春期反而脸皮都薄了)。由于地里的植物高矮不等且在不同的枝叉部位上、都有姑娘在隐居着,因此要捉到她们,只好采取蹲着或弯着腰的姿势、智取,还要眼疾手快、手脚并用且灵活。一上午逮起来,累得腰也酸来腿又痛。瞧,斩获倒不少,没上10斤、也有9斤,整个男生组合都出入不大。反观女生组合,各个都摘满了一筐,估计能在15斤左右。怎么办,岂不是4斤的奖励,都要被她们所瓜分?我们得想办法了!
吃完午饭后,大家一起商讨着对策。趁女生还在休息,干脆去偷些她们存放在那的战利品吧。另有人建议,女生胆小,待会儿我们去抓些个头大的癞蛤蟆,放在她们采摘的高畦地上。好,说干就干,分头忙乎着。
下午复工后,从挺远就听得干在前头的女生组合,一会儿这儿“啊…”的一声,一会儿那儿“啊…”的一声,呜哇乱叫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个个均丢下了自已的采摘工具,逃之夭夭,跑到了我们这边帮男生摘姑娘了。真是“天”助我也,甚是乐呵!
那个养猪的工头,不知道所以然呀,便跑过来问这些女生怎么回事儿,为何都放弃那边来这边采摘,女生们心惊肉跳地喘息着:那边地上到处都有大蛤蟆,想必是都成了“精”,赶它们也不走,还直瞪着我们,太吓人了!
猪倌不信,亲自过去了。待会儿返回来时,两手提搂的都是些癞蛤蟆,足有二十多只,还有细尼龙线在腿上系着呢。挨个问我们,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大家皆低头、不语。而我等在底下对女生说,那肯定是战士干的,那边果园离营房近,拴癞蛤蟆在那里值守、让它们多捉些害虫,以便养活更漂亮的姑娘喽!
危机解除,不欢而散,各就各位,继续上演着午前的故事。
要是我,断不用问,看下各男生组合那边的畦地上有无“妖怪”便知!真是个养猪人,连脑袋都像猪,点滴的侦探技能都不懂!
要归咎这事的起因,还是那猪倌有错在先,他就不该宣布那个不合理的分配方案,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中午用餐时,猪倌曾对我们讲,若知道当这兵干这活,还不如让父亲替他来当兵了,他老人家已经养了半辈子的猪啦。要是他爸真在这里管事,那就好了,老人家、经验多,分配方案肯定会更加公平。男女总存在着差异性,就应当给予考虑吗!
其实人家部队,最终还是不偏不倚、一视同仁的对待,只是我们这些小人太多疑了并做了些龌龊利己之事。晚饭后、回家前,人手均有一份2.5斤的姑娘;前五个组女同学,每人只多出1枚毛主席像章。真后悔,不做才是!但上哪儿,能买到那种神药呢?
姑娘不仅好看、好歹,还能做为玩耍的用具呢。用一个大头针或补衣针,沿她的风衣蒂根部、桶出一个略小于原状的同心圆孔,将姑娘腹中的瓤全部掏尽、勿划破外皮,把无食充饥的空心皮囊含嗍嘴里,用上门牙挡着、舌头顶着,与上颚三方共同发力、吮吸,姑娘的腹中就有了东西、肚皮也就鼓了起来,再三方反相发力、挤压之,就能听到姑娘发出的娇滴滴、咕叽叽的“姑娘…漂亮…”的声音来。因这去了瓤的姑娘及其发声与众不同,有人也称姑娘为“姑蔫儿”。
不像喇叭(牵牛)花,虽好看、但不能吹;也不像假桃(凤仙)花,虽长果、但不能吃。
歹起她来,倒是爽快。将姑娘的时髦外衣剥开、卷起,即显露出可餐的美体,因裹着外衣,勿需沐浴、倒也洁净,手持其外衣、扶起姑娘,即可上嘴、宜细嚼慢咽之。
兼具葡萄、草莓、香瓜等水果的混合芬芳与韵味,汁水饱满、甘而不腻、清香可口、别有风味。色味俱佳,品之倍儿爽!
因名子迷人,返乡后还合伙”创作”了一乐段的变奏曲。离家四十多年,我与一同外出求学并工作的老友,有空闲、相约在镇上,邀请已见面或未曾见过的小学、初中甚至少数高中同学,欢聚一堂、共享晚餐,饭后他人带我等到歌厅闲坐、消下食,搬来了多箱小瓶啤酒恭候,其他零碎也业已备齐。恐照顾不周,服务员又追问一句,还有什么需要的?知道这个时候正好是洋姑娘应季、也不贵,我随口跟上了一嘴,再给我们准备点洋姑娘吧!
唠着、歹着、喝着、唱着,未见端来。心里在想,只不过是我多年未曾歹过的东西、想尝下,恐人家过于忙、忘了,嫑催了、上不上都行吧。
离开歌厅,刚迈出门,那个服务员上前拉下我、低声地问:您要的那些姑娘,都在楼上的雅间候着呢,是不是现在就去那里?
唉,我等哪里还品尝得了那样的花姑娘,而不是我要回味的这样的洋姑娘呀!真是喝高了、或许离家也久了些,连入乡随俗的地方话都说的不够清楚了。真难为故乡的姑娘产业做贡献了,深致歉意!
无论她是“穿衣戴帽”还是“脱个精光”:毫无疑问,我都特喜欢姑娘!
她就是我歹过,最为甜美且可口贻人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