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在路上,阅读倪萍的《姥姥语录》,想起前几天在屏幕上见到倪萍。
很久不看电视,在屏幕上看到现在的倪萍,真有一种震惊的感觉,我心中的她还是知性、清丽的模样,而眼前却是一个体态臃肿的老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念想来,不过是光阴的缘故。
忙碌中,不觉光阴已匆匆改变了世界的模样。忙碌中,不觉手中握着的日子,已从指缝中无声无息地溜走了。
朱自清先生的时间,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
我的时间,又是怎样地消逝去了?虽然自己还浑然不觉,不觉两鬓已生出了白发,不觉皱纹已爬上了眼角,不觉今年的秋,又已悄悄来到身旁。
立秋之后,天气明显清爽起来,有了几分秋高气爽的模样。
望向车窗外的天空,天澄碧,云洁白柔软,一团团,一片片,一缕缕,随着风在空中变幻,像心事一般缠绵。
“谁说年少多私语,字字不沾情。拂去丝丝絮语,赋入层云。”
望着这样的蓝天白云,想起过往的许多心事。曾经是拂去丝丝絮絮,賦入层云,曾经是最怕是层云散去,最怕难安风雨,最怕一笔拂去深深意。
如今,一切好像都已被时间拂去。
来到目的地,这个当年读大学的城市。办完公事还有时间,于是决定到学校附近的林荫道走一走。
二十年前曾经无数次的在这里走过,有时是夕阳后与亲爱的同学们在这里漫步,有时是匆匆穿过这里去实习的医院。
快速发展的城市里,难得这里还保留着原貌。阳光,树荫,蝉鸣,跟二十年前夏末的午后一样,时光仿佛在这里停住。
不算宽阔的街道两旁,依旧是葱葱的树,阳光穿过浓密的叶,在地面撒下斑驳的影,蝉鸣声声仿佛一直没有停过,耳边仿佛又响起当年的欢声笑语。
然而物是人已非,曾经把臂而行,情同姐妹的同学们,如今天各一方,各自安好。曾经天真热烈的我,没有成为成熟淡然的样子,只有神情已沧桑。
如今再漫步在这里,回想这二十年,我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那颗无忧无虑的、挚诚的心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变化呢,为什么会觉得疲倦呢,生命中那些烦恼究竟为了什么呢?
《百年孤独》中,老母亲乌尔苏拉历经六代人的生命,晚年双目失明时,她不能再用眼睛看世界,反而能够用心去感受世界。开始体会到家族中一代又一代子孙的孤独,开始看清楚家族中每个人的命运,不过是一场又一场轮回。
她历尽沧桑后回首这一生,是怎样的心情?我回首自己的这二十年,曾经做过井底蛙,曾经做过扑灯娥,此刻突然意识到,所有的烦恼不过是徒劳,所有的营营亦是徒劳。
时光只一如既往地前行,所有的孤独、忧虑、青春、美貌、名利都跳进似水流年里,最终悄无声息的逝去。
那么我还忧虑些什么,我还计较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不过是做自己能做的事,享受自己所能享受的生活。过去了的就过去,来了的就面对。
这个世界已经很好,心安,自有喜乐。
这一刻,心底安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