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原来已是物是人非

图/网络

01

“If you missed the train I’m on,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

伴随着浅浅的歌声,我走在了家乡的水泥路上。

四周春意盎然、鸟语花香,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有丝丝凉风吹过,此刻的我,神清气爽!

前面就是生我养我的小村庄,此刻的她安静又祥和,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看,家家户户的烟囱里正升起缕缕炊烟,原来是午饭的时间到了。

好怀念奶奶烧的饭菜,好想再听听奶奶的轻声细语。

归途,此刻有些迫不及待~


02

马路的左边是一条河~

此刻我看见三五成群的妈妈们在河边搭建的石阶上像往常一样,一边洗着刚从河边菜园里新摘的蔬菜,一边唠嗑,笑声阵阵。

天空的云彩似乎也感染到了这份喜悦,微笑着看着下方的人。

走过这条河,便是村庄了。

门口的杏花树下,一位慈祥的老人正坐在一把小椅子上乘凉,一把蒲扇在她手上欢快地舞动着。

看见我,她笑容满面:“回来啦!”我微笑着回应了一下。

记忆仿佛一下子涌现,当我还是村里的“土霸王”时.....

我经常与她那跟我年纪相仿的孙子打架,每每都是我把她孙子打哭,气得她拿着棍子追着我满村子跑!

那时候,跟长辈们吵架、和孩子们打架都是我的家常便饭。

那些长辈们看在我爸妈都不在家的情况下,也都不跟我计较,可能今天吵完,明天就会送好吃的给我!

有时候,冲突只是生活的调剂品,不曾遗忘,只是觉得美好!


03

还没有到自家门口,就被家所在的那个方向传来的欢快气氛感染着。

邻居家门口的空地上,一群人正在谈笑风生,时而话话家常,时而聊聊庄稼,时而八卦一下相邻几个村庄最近的新鲜事!

另外一边,一群孩子们正在愉快地玩耍着,你追我赶,呼喊声似乎要冲破云霄。

突然,人群中有个小孩哭了,其他孩子也都安静下来了。

小孩的母亲随意地问了一下怎么回事,然后继续扭头和其他人说笑,情绪丝毫不受其影响。

哭了一会儿,小孩子估计也觉得无趣,继续开心地和其他小伙伴们玩耍着,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不禁笑了笑: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这时,我听到身后有人喊我。

回头一看,原来是村那头的三妈(我们这个村庄有着共同的祖先,后代子孙皆姓夏,所以人与人之间十分熟络,彼此也都是以长辈和兄弟姐妹相称)。

她看着我笑着说:“你回来啦,正好我刚从菜园里来,摘了很多新鲜的蔬菜,给你分一点中午炒着吃。”我含笑谢过。

邻居的老奶奶也走了过来,对我说:“你奶奶又不在家吧。”

我扭头看着此刻被上锁的家门,尴尬地点点头。

意料之中,我的奶奶总是喜欢早出晚归,我每次回家,十次有九次家门都是锁着的。

以前我不理解,奶奶都60多岁的人了,为什么那么喜欢在田里耕作,更何况比别人起得早却回来得晚。

直到有一次......

那时的我已经在镇上读高中了,平日里都是住校,只有周末才回来。

因为想念奶奶,我周五放学便直接往家赶。

农村的水泥路上没有路灯,只有天空中月亮散发的微弱光芒。四周田野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坟墓。说实话,那时我的内心还是很害怕的。

就在离家不远的田野上,我看到一位老人正在我家的田地里弯腰劳作。

我飞奔过去,大喊:“奶奶~”

老人冷漠的脸上因回头看到我瞬间挂满了笑容。“你终于回来啦”让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思念!

回去的路上,我问:“您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劳作?”

她低着头,似回答我也似自言自语,轻声道:“没人的家里很冷。”

......

盛夏的夜,此刻如此静谧~

邻居老奶奶一如往常,邀请我去她家吃饭。

有时候我不好意思借故拒绝,她会让她幼小的孙女端着饭菜送到我的面前。

虽然,我们没有血浓于水的亲情,但是,你们却一路呵护,陪我们长大!

04

与各位长辈们寒暄了几句,我又回到了家门口,猫儿正趴在门口的石阶上晒着太阳。

看到我,它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来到我面前蹭了蹭,并不断“喵喵喵”地撒娇着,似乎在传达它对我的思念。

我开心地看着它跟我撒娇~

想当初奶奶要收养它,因为我不喜欢猫,所以和奶奶大吵了一架并置气了一个多星期。

没想到它却陪我度过了整个童年,直到现在。而我,也见证了它的成长,看着它成为了母亲。

从最开始的讨厌到现在的亲昵陪伴,有时候只是差时间的沉淀。

村里的狗又来招惹它了,此刻的它也无心搭理我了,正和那只阿旺相互追逐、相互叫嚣着。


05

绕过正门,我来到了后院,这里可是我儿时的天堂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壮硕的梨树,每年的春天来临之际,奶奶总会在这颗树上搭一个秋千供我玩耍,因为这颗树我爱上了荡秋千;

再前进几步,是几棵种类不同的桃树,每至夏季瓜果成熟的时候,这几棵树上挂满了一个个硕大的桃子。

有的白皮肤白果肉,咬一口,香气扑鼻,甜味在心底蔓延开来;有的外观红的妖艳,咬一口,酸的掉牙,再仔细一尝,酸中又慢慢渗透出丝丝的甜味,这种桃子是我的最爱;还有一种较前面两种,个头很小,我们叫它“毛桃”,据说吃多了身上会长“疖”,所以奶奶一般不会让我多吃。

桃树的周边依次是葡萄树、石榴树、桑葚、柿子树等等。

在童年的时光里,我最忙碌的时节就属每年的夏季了—正值果实成熟的时候。一方面我要自己吃这些果实,另一方面我要防着村里的其他小伙伴过来偷这些果实;

秋天到了,奶奶会把院子里空地上的杂草除一除,然后再打扫一遍。

满院的果树已不再是枝繁叶茂,而是光秃秃的一片。

这时,我可以在空地上跳绳,可以搬个凳子在院子里看书写作业背课本。

环顾四周,过往的美好仿佛正在我的眼前一一浮现。


原来,我的童年,无数个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您都不曾缺席过!


05

相较于春夏秋三个季节,冬季的后院无疑是最无聊的时候。

鸟儿不再歌唱,花儿不再飞舞,动物们也不愿来光顾。即使有皑皑白雪的点缀,也掩盖不了它的孤独与寂寞!

它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紧紧怀抱着这片大地,无力挣扎,只想静静地等着季节的交替!

就在我感伤之际,突然狂风大作、风沙迷眼。眼前的一切如荧幕一般,正以32倍的速率往前快进,看似不真切但却如此熟悉。

当视线再次定格的瞬间,所有的一切变的更加真切!

我所描述的院落已是荒芜生迹,只留下一些枯藤老树在风中凌乱。

意识慢慢苏醒,心底的恐惧正在不断放大,我好想回头看看那个生我养我的家,可是现在的我却彻底没有了胆量!

终于,我鼓起勇气回头,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可是我还是抑制不了我内心的忧伤,眼泪不自觉地流下。

眼前早已没有了房屋的踪迹,有的只是一堆废墟。

但是没有人会想到,这座废墟曾经也承载过一片繁华!

奶奶走了,在2010年的第一场雪后孤寂地走了。

思及此,我痛彻心扉。

在寒冷的冬夜,她一个人忍受着孤独带着恐惧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与世长辞。身边竟没有一个家人陪伴着,甚至于连大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而养的那只猫,在她走后,一直守在她的床底下,怎么赶都赶不走,谁喂食也不吃。即便是我喂,它也只是“喵喵”地叫着,眼含泪水,沙哑的声音出卖了它无尽的哀伤。

奶奶的后事处理完毕之后,这只猫便从此消失了,没有人再看到过它。

看,远方最高处的田野上凸起的土丘,便是奶奶如今的归宿!

如她此生一样,带着低调而深沉的爱时刻守望着我的故乡,她的家!


图/网络

07

此时,我的眼前又出现了过往的一个画面:

我与老人并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猫儿安详地闭着眼睛躺在她的脚边。

我说:“奶奶,你和我一起去镇上,陪我读书吧。种地太辛苦了。”

老人不曾犹豫丝毫,失落地回答:“家里需要我。”言语中既有对我的不舍也有对家乡的深深依恋。

然后她站起来落寞地转身,在夕阳的搀扶下,弯着腰缓缓地踱回了屋,猫儿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左右,那被余晖拉长的身影此刻竟显得如此清瘦与孤寂!

我收拾了一下情绪,从奶奶的记忆里抽身。

再次环顾四周,原本热闹非常的小村庄,此刻竟是杂草丛生、人迹罕见。

家家户户的门上都烙上了锁,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长久不见阳光的霉湿味。

现在的她,仿若一座“孤村”~

这里,繁华已逝;我们,各奔东西。

美好的曾经随我们远走,却留给了这里满地的哀伤!

“I a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 from home,away from home,away from home,away from home......”

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我慢慢睁开早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

原来这是一场梦,只不过是一场真实的梦,一场早已被自己尘封了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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