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我感觉现代人离诗似乎越来越远了。虽然仍有不少的诗人,但听到有人说起诗人却感觉有点怪怪的。听到有人写诗,也往往会用异样的目光去看他,言外之意是,“你没事吧,写什么诗?”每逢听到这样的评价,我每每都会昂起头,心里暗自窃喜,“我很正常,我不会写诗。”
可事后一想起来,难免觉得失落。作为一名教师,一个和语文打交道的人,不会写诗,难免有点汗颜。当然,并不是说语文人非得是诗人,但我们不该有世俗的偏见去排斥诗,要学会去阅读和理解诗。记得以前听过周啸天教授的一次讲座,印象深刻的就有一点,大意说的是现代人不写诗,为什么要读诗呢?就是要培养诗心,涵养诗性,用诗来寄寓生活的情感,力争过富有诗意的人生。
上高中时,那时教材上的诗歌还选得不多。清楚地记得不知从D同学那里借得一本旧书,大概是《中国古代诗歌作品选》吧,从《诗经》到《楚辞》,到历代的诗,当时也不太懂,也不怎么看注释,反正喜欢得死去活来,爱不释手,最后囫囵吞枣地全读完了。后来,不知他又从哪里听到一首现代诗,抑扬顿挫地诵读起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一刻,感觉美极了,认为这就是最美丽的诗。我赶紧抄下来,那个笔记本至今也不知去向,可《再别康桥》的错综地排列形式,那字正腔圆的声调却永远铭记在心上。那个本子上抄了不少的诗,能记起来的有舒婷的《神女峰》《勿忘我》之类的。
也许,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几份诗性等待被唤醒吧。同桌后来带来一本语文拓展阅读的书,全是古典文学的精华,也有一些经典的诗词,只记得我当时对其中“青梅煮酒”的部分万分喜欢,读了一遍又一往遍,几乎能背下来。“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那种胸怀,那种格局,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我记得同桌后来拿来一张大纸,我们在上面工工整整地抄写着喜欢的古诗词,“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后来,座位换了好几次,那张密密麻麻抄满诗词的纸却一直留了好久。即使折了皱了旧了破了,却依旧有着持久的吸引力。
上大学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宿舍里来了一个四川理科生,在我们面前卖弄着诗词,本来不以为然,可当他用略带方言的音诵出“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那一刻,我仿佛被什么东西击倒,只记得当时的灯光很昏暗,是不是停电了,大家在秉烛夜谈,但当时的诗句却铿锵有力。后来,我开始爱上以朦胧诗,读了一些北岛、顾城、舒婷的诗,当然也理解有限,只是觉得读起来很过瘾。后来,慢慢地喜欢诗词,也读一些李杜苏辛的诗词,但只是停留在兴趣上,不愿意涉足较为生僻的,所以也难解其妙境。
工作后,生活工作也基本上与诗意无缘,偶然有些交集的话,也是蜻蜓点水式的。只是那一次见到一老大哥在摇头晃脑地吟诵着诗词,煞有介事的,大家觉得他是异类,敬而远之。我却尝试去靠近他,才发现,他是一个真正才华横溢的热血文人。于是,在慢慢的相处中,我们走得很近,在夜深人静之时,我们一起背诵《红楼梦》的诗词、判词,自己背,互相检查,看电视剧,听原声音乐,品味涵泳,什么“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什么“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也正是这些荒唐言和辛酸泪伴我度过了漫漫长夜。不仅如此,第二天上课或早读时,我也会将这些传递给学生,在黑板上抄写判词或诗词,进行讲解,有的学生因此也爱上了语文,爱上了诗词。
后来我开始阅读唐诗宋词,那段时间分外痴迷,在阅读中也静静品味,写出了《梦回唐朝侠客行》《多情最是宋词人》的小文,有些也得以发表。慢慢地,我发现生活多了一些色彩,精神上多了几分宁静。
作为一名语文教师,时常会写一些小散文和时评文章,可我依然不会写诗。但读诗品词却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功课,我也会带学生一起看《中国诗词大会》,看到武亦姝,看到陈更,看到雷海为,和他们一起思考,一起猜测,一起惊喜,一起嗟叹。古人登高必赋,诗词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到了快节奏今天,现代人也一样离不开诗词。让我们在忙碌的生活间隙,放慢脚步,拿起诗词,在诗词中找回宁静的心,陶冶性情,让生活因诗词而变得诗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