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父母就和我说,父母养你长大,成年后,尤其是结婚后成家,就要靠自己了,不要事事都想着依靠家里。我做到了,我从开始打工赚钱后,就没让家里爸妈操过心,还时不时会贴补家用,后来结婚嫁人,嫁妆都是自己存起来的。但做到归做到,我心里总归是对父母有埋怨的,我羡慕身边一直被父母照顾的孩子,可我心里也清楚,我兄弟姐妹多,父母也确实管不过来。文|胡小乖,图|网络
因为这个遗憾,我曾经和自己说,我以后就要一个孩子,这样我能把我的爱都给一个人。我后来确实只有一个儿子,也确实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照顾这个儿子身上。我对这个儿子很宠爱,虽然也没有完全往溺爱的方向,但也真的算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就这样,一直到他大学毕业,然后回了老家。工作是我们托人帮他找的,因为他回来后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我们看不下去,只好厚着脸皮找了亲戚朋友帮忙。工作稳定后,作为父母自然操心儿女的婚姻大事了,我和他爸爸,也没少托人给他介绍对象,但他不乐意。相亲了几次后,嫌弃相亲太有目的性,不纯粹。
后来就直接不乐意去了,我说破了嘴也没用,他不听。现在的儿媳妇,是他自己带回来的,他说是自己一见钟情,自由恋爱,说这样的感情才纯粹。儿媳妇长得不错,挺漂亮的,娘家还是城里的,家里条件也不错。要是从经济条件来说,是我们高攀了,但其实我第一眼是不喜欢这个姑娘的,因为觉得她不尊重人,你看不上我们农村人,完全可以不用和我儿子恋爱。
但这些我也不好和儿子明说,不过即使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只会说我想太多。我和他爸爸再不满意,也挡不住他自己喜欢,毕竟是和他过日子,是好是坏,也是他的选择。这么想之后,我也就不再说啥,按部就班,过了一段时间后,两家就谈婚论嫁了。
婚房是在城里单独买的,儿媳妇说她不愿和公婆同个屋檐下,她爸妈也是这个意思。两家一起出钱买的房子,写了两个人的名字,就这么结婚了,我和他爸爸这辈子的积蓄,基本上也都花在儿子这套房子和婚礼上了。不过儿子结婚了,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大事,我觉得我能闲下来了,好好享受下生活了。
我本以为,我和儿媳妇不可能会有长时间相处的机会,即使以后年老,我也做好了去养老院的准备。但儿子结婚后半年,儿媳怀孕了,儿子电话打过来,让我们去照顾,说自己要上班,没时间。我本来想拒绝的,想着给点钱,找个阿姨或者让她娘家妈妈来照顾,毕竟都在城里,而且是自己亲妈,避免有矛盾。
但我犹豫中还没说出口,儿子一句话就堵住我的嘴了,说:妈,你不是说了,只要我需要,你会一辈子帮衬我的,你忘记了吗,我现在就需要你帮我呀。这话成功地让我想起来我自己的经历,所以我答应了,就这么和我家老头子一起,住进了儿子在城里的家。
同个屋檐下后,我也发现,儿媳妇对我们的态度确实在我意料之中,很难相处。她看不上我,但又想要用我。我过来以后,和我家老头子,每天都是最早起来,每晚都是最晚睡,儿子加班11点回家,我们还在忙活。买菜,烧菜做饭洗衣服,打扫整理家里,真的是家里所有事情都包揽了。可换来了什么呢?我和儿媳妇话多了点,她嫌弃我烦,少了点,又说我忽视她,不关心她。
说话时笑容多了点,说我别有深意,严肃点,又说我对她有意见。我真的太难了,怎么做都不对,这个界限就完全是看儿媳妇心情,而她的心情,在对我和她公公上,永远都是不好的。我曾经和儿子抱怨过,我说儿媳妇这么不喜欢我和你爸,完全可以让她妈妈来照顾她,何必这样呢。
儿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就一直和我车轱辘说,我是你儿子,你说过不管我几岁了,你们都会永远帮衬我的。后来还是一次无意中,儿媳妇和她娘家妈妈通电话,我才知道,人家是心疼自己妈妈,说照顾孕妇太辛苦了,这种事情,还得婆婆来。我当时挺心寒,但也没表现出来。
我和老头子说,我照顾好儿媳妇坐好月子,就回家。大不了之后,我们每月给点钱,请个阿姨带孩子好了,我不想在这边住着了。但是我这么想没用,我尽心尽力照顾儿媳妇坐月子,等产假结束,她要回去上班的时候,我说我年龄上去了,身体也不大好了,照顾孩子有点使不上劲,请个阿姨来照顾吧,我也出点钱。
儿媳妇死活不同意,说,婆婆,你儿子才挣几个钱啊,这孩子可是跟你家的姓,你总不能让我娘家出钱出力吧。再说你也不要总觉得是在帮我,其实你是在帮你儿子。而且,孩子交给阿姨带,我可不放心,要么你来带,要么我辞职带孩子,我看你儿子一个人怎么养家。
我只能又留了下来,帮着带孩子。有了孩子,家里的开销大了,但是儿子给我的生活费,和之前是一样的,有时候甚至还少了点。我又不好意思开口要,因为会换来儿媳妇的嘲讽。只能是自掏腰包,买这买那。其实给儿子一家出钱出力,我是愿意的。我只是觉得我的付出换不来儿媳妇的尊重而已,在她眼里,我指不定连保姆都不如,保姆还要工资,我不用工资,还倒贴。
我知道我要在这边把孩子带到能上小学的年龄,到时候,不用我说,儿媳妇估计会主动让我回村里了。我真没想到我老了老了,日子过成这样,太憋屈了。我也知道,全都怪我,怪我当初没教育好儿子,让儿子从骨子里认为,父母为孩子付出是应该的,父母就应该不顾自己,只要孩子好。
我和他抱怨,我说:儿啊,爸妈出钱出力帮你带孩子,换不来你和你老婆的尊重。可儿子反问我说:这不是你们应该做的吗,为啥总说自己受委屈了?我欲哭无泪,事实上,只要儿女成年了,父母对儿女继续付出,更多不是义务和责任,而是情分啊。真的全怪我,我后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