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途中，我和雯子拉着公交车上的扶手相对而站，公交车驶过人山人海的火车站时，雯子突然问我：“橙子，你是不是也喜欢肖瑞？”
我的心一紧，从窗外迷人的夜景中收回视线，落在雯子认真且紧张的脸上，迟疑了一下，疑惑地问：“你说什么？没听清。”
雯子扯了扯嘴角，牵强地笑着说：“没什么”。
她低下头，眉头皱起，轻轻摇了摇头。
我看着她微锁的眉头，心中五味杂陈。我听清了她的话，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肖瑞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在我和雯子之间硬生生积聚成一条河流，虽然不宽不深，但让我们无法再坦诚相拥。
01
肖瑞是我上高中认识的第一个男生，阳光帅气，还很幽默。坐在我前排，喜欢回头找我聊天，讲笑话。后来换座位，我和肖瑞成了同桌，为我们的关系锦上添花。
一次英语测试，我手机的闹铃响了，欢快的铃声在严肃安静的教室里分外刺耳，同学们纷纷从题海中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老师很生气，斥责手机的主人交手机。我很害怕，紧张得满脸通红，准备起身，肖瑞却按了按我的肩膀，将自己的手机交了上去。考完试，肖瑞去了办公室，我坐立不安，很担心他，却没有勇气去主动认错。直到他半小时后回来，拿着自己的手机冲我笑：“没事啦，就说了我几句。”，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可第二天当肖瑞站在讲台上念检讨时我才知道，这个惩罚，并不像他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在讲台上念检讨，是最丢脸和最严重的惩罚，老师以这种方式惩罚他，可想而知，昨天没少责备他。
我望着在讲台上念检讨的肖瑞，眼睛开始变得模糊。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生根发芽，伴着我泪水的滋养，茁壮成长。
为了表示愧疚与感谢，我决定请肖瑞吃饭。为了避免同学们误会，我特意叫上了雯子。而我没有想到，在那个饭桌上，雯子对肖瑞动了心。
此后每到下课，雯子就会来我座位找我玩，不过雯子之意不在我，在我同桌肖瑞也。
一来二去，雯子很快和肖瑞熟识了起来。那段时间流行拜兄妹，雯子便认了肖瑞为哥，以妹妹的身份接近肖瑞，为他们的关系锦上添花。
雯子开朗，我内敛。肖瑞说：“雯子像夏天，热情开朗。橙子像秋天，内敛成熟。”
雯子问“那你喜欢夏天还是秋天？”
肖瑞眼神掠过我和雯子的脸，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我啊，喜欢春天。”
02
雯子问我：“橙子，你觉得肖瑞怎么样？”
“挺好的，仗义，幽默，对女生也很绅士。”我漫不经心回答，却感觉心跳在听到“肖瑞”的那一瞬漏跳半拍。
雯子冲我笑，异常灿烂：“我也觉得他好，我发现我特别喜欢他。从第一次和他吃饭那次就喜欢上了。他喜欢春天，而夏天紧挨着春天，春天有时和夏天很像，说不定他有点喜欢我呢。你帮我追他好不好？”
我一惊，原来雯子也喜欢肖瑞。不过闺密中的爱情，谁先挑明谁就有主动权。在爱情和友情里，我会不假思索地选择友情。我感觉自己吃了一个黄连，强挤出一个笑容：“好。”
女生面对自己喜欢的男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害羞和忸怩，开朗如雯子，也不例外。我作为肖瑞的同桌兼她的闺密，被任命为雯子的军师。
雯子曾写过一首藏头诗，将自己的名字和肖瑞的名字连在一起，中间却没有谓语动词，我将藏头诗递给肖瑞，肖瑞却只夸雯子文采好，像并没有看出信中的爱慕，而我，也没有点明。
感恩节，老师要求同桌之间交换礼物，雯子叫我把她准备的漂流瓶和肖瑞的交换，我给了肖瑞礼物，却没告诉他漂流瓶是雯子准备的。
雯子手工做了巧克力，让我带给肖瑞尝尝，我把巧克力摆在我的桌上，说：“雯子做的，挺好吃，你也尝尝。”而将“雯子特意送给你的”这句话藏在了肚子里。
……
不过即使这样，肖瑞还是察觉到我在帮雯子追他。一次中午午休，我被热醒，朦胧中发现肖瑞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一惊，立马坐直身子，感觉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心跳加快。
肖瑞悄声问我：“橙子，雯子喜欢我，是吗？”
我点头。
“那你呢？喜欢我吗？”
问题来得太突然，一下把我砸蒙了。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我想回答喜欢，可那样对不起雯子，可回答不喜欢，我又有点不甘心。就在我迟疑着怎么回答时，他突然说：“我知道了”，便转过了头，神情有几分落寞。
我看着他的后脑勺，感觉自己正处在一个日渐缩小的皮球里，氧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我埋下头，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自那以后，肖瑞开始有意疏远我，对我忽冷忽热，不再主动找我聊天，我们的交流仅限于课堂学习。我很委屈，却无处倾诉。
过了段时间，雯子告诉我，她告白被拒，不过她不想放弃。我给她加油打气，心中却有几分高兴。
后来，我和肖瑞不再是同桌，听说他和其他班的女生恋爱了，雯子知道后抱着我痛哭，我拍着他的背安慰她，我心里也难受，可我却没有哭的理由。
再后来，高三到来，我和雯子决定将重心放在学业上，沉迷学习，互相激励，将“肖瑞”抛之脑后。
03
高考结束后，雯子约我去唱歌，庆祝我们终于熬过了高三。
那晚，我和雯子在KTV尽情的嘶吼，喝酒，将曾压在我们身上的压力全部宣泄了出来。我累了坐在沙发看她唱歌，音响里放着我最喜欢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雯子突然回头，眼里满是泪水：“对不起，橙子。”
看着她的泪水，我一下慌了神，走过去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她声音哽咽：“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喜欢肖瑞，肖瑞他也喜欢你，他曾在你笔记本上写了你是春天几个字，只是被我撕掉了，我被拒绝的理由也是因为你，对不起，对不起，橙子，是我太自私，我太喜欢肖瑞了，我……”
我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水，托住她的脸，包间里还回荡着范玮琪的歌，我说：“谢谢你告诉我，不过都过去了，我不怪你，至少我们都还在。”
雯子看着我，嚎啕大哭起来…
关于肖瑞，我心中是有些遗憾，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不想因为一场过去式的爱情失去弥足珍贵的友谊。虽然在那段感情中，我们的行为都不光明磊落。
我没有告诉雯子，其实高考前夕我在超市遇见了肖瑞，我本打算当陌路人走掉，他却叫住了我，冲我如往日般温柔地笑，那是高三以来他第一次对我笑。
他给了我一瓶百事可乐，说：“橙子，高考加油。”我笑着接过，莞尔一笑：“肖瑞，你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