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0年5月20日。
“我们分手吧。”这句话我酝酿了很久了，终于亲口结束了第四段糟糕的恋情。
看着眼前的卡布奇诺上的心形飘花，我心里一丝苦笑。
旁边桌的情侣不知在说什么情话，而我呢，却在这个浪漫的日子里做了如此不浪漫的决定。
我叹息，竟然再也遇不到像丛墨那样有趣的男孩子了。
认识丛墨的时候，我13岁。
虽不记得我们究竟说过什么，但笑声总是充斥了有关他的记忆。啊，这里要卡去我们吵架的时候，我从不把不愉快的记忆一直放在心里。
他对事物自有一套评判标准，说话做事总是不按正常套路出牌。
他的那种调侃一切的态度，深得我心。
眼前的男人没说什么，只是低垂着眼睑，似有一股暴风雨般的怒火即将爆发。
他有权利生气，因为他对我很好，像个父亲一样。
只是不像个男朋友。
和他在一起让我感觉不到自己是个特别的存在。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便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了。
但是对他来说呢？付出了那么多却没有修成正果。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摒住了呼吸，屏蔽了咖啡厅里所有浪漫的味道。
恍惚间，他紧抿嘴唇的样子好像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
我，伤了他的心。
少倾，这个男人抬起脸，调整了一下呼吸，
“结束了也好，我想要的是简单的生活，配不上你的梦想。”
椅子拖动的撕裂声划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细品着眼前的咖啡。
时不时的，眼睛瞟向窗外。
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像电影《她》里面描述的那样，恋爱那件小事早已不成问题。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总可以找得到合适的机器。据说那种恋爱机器人可以设置得帅到不真实。我心里冷笑了一下，本来就不是真实的。
然而，仗着自己还有点姿色，无论如何都不想委身于一台科技产物。我希望，下一个遇见的人会与我一同欣赏窗外光怪陆离的世界，津津乐道起居饮食以外的各种话题。
01
我无精打采地走回公寓，又有人在门上贴小广告。
我气急败坏地撕下来广告纸，开门，欲将其塞进垃圾箱。
没揉皱的四个字“完美男友”让我心里顿生一股厌烦，又是来推销机器人的。
但转念一想，试试也无妨。都那么多年了，我不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么？
舒舒服服地陷入沙发椅，我展开了这张被我揉得“生命垂危”的广告纸……确切地说，这是一个通知：
恭喜您，成为我们520特别活动的幸运儿，在这样浪漫的日子里，您是否还在为爱情苦恼？无需担心，我们来帮您打造完美爱情，此次体验活动免费。
晚上八点，“完美男友”项目组将派专员到府上提供完美男友合成服务。
您只需将梦中理想男友所具备的属性统统告诉我们的专员，次日您的专属完美男友将如期叩响您的门扉。
本活动为期一星期，仅提供一次免费更改属性的机会。为保护个人隐私，满一周若未达到要求，机器人将被收回，销毁。
愿您收获完美爱情。
完美男友项目组上
我什么时候报名参加了这样无聊的活动？竟然还成了幸运儿？
此时，大脑里闪过我妈忧心忡忡的脸。
肯定是她！
虽然心里觉得有点烦，我还是偷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还有十分钟就八点了。
哎呀，不在意啦。
刷刷微博等着吧，没成想眼睛竟然出卖了我，不自觉地瞟向屏幕上方的数字时间。
55，56，57……眼睁睁地看着7：59变成了8：00。
门铃准时响了。
我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一起跳起来的还有我的小心脏。清了清嗓子，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开了门。
一个光头的小个子，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你好女士，我是完美男友项目组的吴颜卒，接到上级指示特来为您提供完美男友合成服务。”小个子看上去不像个坏人。
“额，呵呵，你好你好。”我看了看他的身后，确定就他一人。
我把小个子引进客厅，他似乎对我家暖色调的装潢甚是满意。走到沙发前还欠身嗅了嗅玻璃瓶里干花的香气。
“啊哈，就你们这种姑娘才会单身吧？生活衣食无忧，自己还有点小爱好，有点自命不凡的气质。活脱脱的单身贵族。”小个子感慨说。
但我转过身，分明看到他的嘴略有不屑地撇了撇。
刚一碰到我审视的目光，他赶忙换上了一张恭敬脸。
“你们公司是如何合成男友的？一个机器人？”
将两杯柠檬水放到茶几上，我便切入了主题。
“妹子你可别不信，经过技术改良，最新款的机器人有真人仿生皮肤。走在大街上绝对只有你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机器人。”
见我眼里充满狐疑，光头男慌不迭地抻直了身体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机，在我面前晃晃。
“看见这个没有？在这部手机上安装了一个叫灵魂打印机的软件，只要在其中输入想要合成的人的所有属性，便可通过我办公室中的特殊3D打印机打印出完美的仿生机器人。”光头男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我好奇地把手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与普通手机没什么不同。
“那这个机器人岂不是会缺少很多被我忽略的属性？”我好奇地问。
“所以你要提供尽可能多的属性，例如性格，爱好，学历，甚至长相，身高，肤色都可以设定。没有设定的，就会设为默认值。不过，长相设定之后不可更改。在这个看脸的社会，你们女孩子肯定想要找个帅哥吧？就让我们来满足你“超级帅哥爱上我”的美梦，快拿出照片来看看吧。”
光头男催促我，顺势还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游哉的。
我迟疑着从抽屉的底部找出一个多年未曾翻看的相册。翻到有丛墨的那一页，仔细看了看，深吸一口气，将其抽出，谨慎地递给光头男。
在他毫不犹豫地将要接过去的瞬间，我短暂地迟疑了一下：“照片你会还给我吧？我可就这一张。”
“放心，我看过之后用手机拍下来就立刻还你，都不会带出这个屋子。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的单身贵族。”光头男露出一副“看你那点小心思”的表情。
他接过照片一看，霎时眼睛瞪得老大，视线在照片和我之间来回转移：“你喜欢的竟是这款丑的？哈哈，你看我行么？”
他挑眉，像是发现了极其搞笑的事。
“我可不觉得他丑，他有丰富的内在。再看你的做派，嗯，可能不行，哈哈。”我刚一说完，光头男便双脚落地，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我笑着回了句：“你的身高再高那么一丢丢说不定我能考虑考虑，哈哈。”
光头男也挺有趣的。
“还有什么条件？”光头男问。
“喜欢玩，看事物的角度与别人不同。满满的好奇心，什么东西都知道一点。我们俩有聊不完的话题。嗯，一定要有包容心。”不自觉地，我的目光斜向上45度，陷入处于幻想的半催眠状态中。
光头男频频以“嗯，继续。”来鼓励我说下去。还能听到他迅速点击屏幕发出的按键音。
“笑容比较阳光，身高一米九。”
我把能想到的特质都说了，甚至自己都觉得是在痴人说梦，说话声也越来越没有底气。光头男递来一个催促的眼神。
我支支吾吾地说：“就这些吧。”
“你可想好了，只有一次免费更改属性的机会哈。大妹子，有啥不好意思的？人之常情，女人嘛，不都是那点小心思么？我懂。”
光头男满脸贱贱的笑容。
“额，真没了。”
“既然你确定了，那我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我也得赶紧回去工作了。”光头男起身，把手机揣回兜里，还得意地拍了拍，向门口走去。
临出门，他左手扶门，抛下一句：“明晚八点，你预订的完美男友准时来敲门。早点回来呦！”又留下一个魅惑的笑容，便消失在了门口。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低头一看，连照片里的丛墨都在眯着眼睛嘲笑我。
02
第二天坐在办公室里我就已经激动不已。我人在办公桌前，思绪已经飘到了10个小时以后。
一个和真人一样的机器人？不敢相信……
记得之前小雪曾尝试过机器人男友，据说像个钢铁侠一样，转头都有金属摩擦的声音。
想到这里，我对即将见到的完美男友既期待，又后怕。
忍不住，我又想到了第四任男友，幸亏他生在这个机器人尚不能代替真人的时代，要是他再晚生个几十年，满大街的帅哥，他铁定要打光棍儿了。这样想着，我不怀好意地窃喜。
……
这么重要的日子，偏偏被组长留下加班。我在心里已经画了好几个圈圈诅咒他了。
……
终于到家，我已疲惫不堪。
哈，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八点？
仰面朝天跌坐在沙发里，等着爱情来敲门。
……
在意识模糊间，门铃骤然响起，他来了！
我悄没声的挪到门口，顺着猫眼向外一看……
真的，竟然真的和记忆里的丛墨一模一样。
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句：如果人生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纳兰要是晚生个千百年，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嗨，你好。”这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似梦里飞花般的不真实。
“嗨，你好。”
他的笑容那么明媚，我心底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还是程序设定的？
“我姓于，于涵，你呢？”我想伸手带他进客厅，但又怕我的美梦被金属般的触觉惊醒，赶忙将手缩回了。
“哈哈，我姓乔，乔森，见到你很开心。是通过完美男友项目组找到你的。”乔森很开心，小心翼翼地进屋了，生怕一不小心损坏了什么别出新意的小装饰。
“哦，嘿嘿，一看你就是热爱生活的女孩子。”乔森停在冰箱前，上面有我从日本买回来的小猫冰箱贴；用彩色胶纸装饰的旅行照片；还有冰箱里的存货清单。
“谢谢。欸，过来坐呀。”我故意从后方叫乔森，想听他转头的声音。
“啊，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奶茶，不加珍珠。”乔森自然地转过头，见我招呼他坐下，突然想起了带来的“宝贝”。
看他毫无违和感的一举一动，我的内心竟升起了一丝和机器人在一起也不错的暖意。
奶茶……我小时候的最爱。
但，自从听了某个养生节目的建议，已经好多年没喝了。
也该放纵一下，尝尝小时候的味道了。
看他同我一起端起了奶茶，我想问：机器人也可以喝奶茶？
转念一想，他这么正常不正是我期待的么？
“你是不是很喜欢旅行，去过很多国家呀？”乔森的大眼睛瞪圆了瞟向了我这边，哈哈，像极了丛墨。
恍惚间有种感觉，也许这一切只是丛墨导演的十年后重逢的戏码。
“没有去过很多地方，也就日本和新西兰而已。你肯定没见过打扮得极其妖娆，穿着花裙子的胖大叔，来来，我找给你看。”
乔森充满期待地使劲点了点头。
我赶忙拿出手机，在相册中搜寻那个奇葩大叔的踪迹。
……
我们俩聊得很开心。
……
晚上12点，乔森说他该走了，但我仍然觉得有很多话没说完。
此刻，我联想到了灰姑娘的故事，以及那个完美的结局。
03
昨晚光顾着聊天，一点工作都没做。
原本我是想着第二天早点起床恶补一下作业，但却比哪一天起得都晚。
毫无疑问的，组长的怒火险些将我吞没。
虽然我解释了其中缘由，但组长并没有丝毫原谅我的意思，并怒斥我被爱情冲昏了头，没有一个商业人员基本的素养。
走出组长办公室，我垂头丧气。
委屈之感从身体的四面八方聚集到胸腔，窜上眼眶，化成小水滴，差点迸出眼眶。生活也太苛刻了，快乐了一晚上，这个月奖金就一起搭上了。之前的优良表现都白费了。
……
晚上乔森八点整又准时赴约，带了我小时候经常搜刮零用钱悄悄去买的关东煮，以及更多有趣的话题。
“你怎么不做点好吃的？那不是干净又卫生么？”我问他，并在他摊开的几串肉丸中选了牛肉丸。
“我觉得做饭两小时，吃饭十分钟太不划算了。”乔森笑嘻嘻地对我说，并一口咬掉了一颗虾丸，在嘴里机械地嚼着。
我想说：因为你是机器人，所以不在意，街边的小吃很不卫生呀。
我对他说组长今天骂我了。
“哈哈哈哈，估计你们组长主要还是嫉妒你，有人陪着，而他只能独自一人可怜兮兮地日夜挑灯奋战。”说完，他还摆出了一个孤独寂寞的老男人的脸。
小时候我会怎么做？定会跟他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可现在呢，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是尴尬地看着他，想：如果你有我这样的员工，也会生气的。
“额……我还有点工作没写完，你能陪我一起写点么？”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打断了正侃侃而谈的他。
“哦，好。”乔森像接受到命令一样，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也就在这一刻，我心说：到底还是一个机器人。
工作的间隙，我偷瞄了他一眼，吓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乔森面带笑容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像一个玩偶。
“乔森？”我叫他。
“啊，小涵。”他脸上一下子恢复了神采。
“你……知道自己是个机器人么？”我试探着问。
乔森大吃一惊，
“我们接到指示，不能让客户感受到我们是机器人。我有什么做得不合适的地方？给您带来了不适？”
听到他的回答，我心里凉了半截，原来我只是客户。
“没有，我只是想说，在不说话的时候你应该做点别的。”
“可是您并没有给我设置任何技能。”
我这才想起来，在我的预设里，好像确实只要求他会聊天。
晚上，乔森走了之后，我陷入了一阵沉默。
小时候的喜欢是自私，要求的只是丛墨会逗我开心，做我喜欢的事，从来都没关心过没有我的时候他都在做些什么。
我拿起了电话，呼叫光头男，增加属性。
04
“才两天，你期待多年的男友就不完美了？”光头男吊儿郎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需要给乔森增加一些技能来丰富他的生活。”我急切地说。
“不过我可告诉你，过于忙碌可是会缩短他的寿命的。”光头男警告我。
“机器人还有寿命？”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家的电冰箱用久了还得更新换代呢。”光头男如是说。
“那他能活多久？我只是觉得他在无事可做的时候那副玩偶一样的表情有点吓人。”
我小心翼翼地说。
“我们这款机器人，安装了心电感应装置，如果你对他不再有感情了，他就会死掉。如果机器人过于忙碌会增加零件间的磨损，如果磨损严重，也会死掉。”光头男说。
“那换个零件可以么？”我问。
“可以是可以，但是很贵，相当于换个新的。大部分人都选择重新造一个，反正就是一台机器而已，何况你的第一个机器男友是赠送的，换新的更划算。”光头男冷冷的声音让人觉得心寒。
“那就加一点吧，他会做饭。”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还希望他会弹钢琴；会修理电器；还是电脑高手。但，我更希望他能一直陪着我，所以我就挑了我认为最重要的。
也就在此时，我忽然意识到在做选择的时候，自己的心态也越来越像第四任男友。
“看来真的是从少女梦里醒过来了，哈哈。”听光头男的回答，有一瞬间我在想，也许他是个世外高人？
05
打开门，出现的还是那张脸。
“你。。。还叫乔森么？”我试探着问。
“哈哈，当然。难道就过了一天就不认识我了？今天要向你大展我的厨艺，当当当。”那人愉快地说，亮出藏在身后的生牛排。
“你这是要做烛光晚餐么？哇哈哈，好期待。但是我没有红酒啊。”我笑着说，又摊开了两只手，缩了缩肩膀，摇了摇头。
“昨天你说小时候最喜欢吃八分熟的菲力牛排。我查到了秘籍哦，今天特地买了材料做给你吃。喝什么酒？伤身体啦，我背包里有两瓶黑加仑果汁，嘿嘿嘿嘿，百分百纯果汁的哦，特别好喝。”
乔森放下牛排，从背包里掏出了两小玻璃瓶黑色饮料，看起来很有档次的样子。
我面带期待地看着他，心里升起了一丝爱慕。
“我看着你做，嘿嘿。”我笑着说。
如果不是乔森将牛排放入煎锅时眼睛里突然显示了“煎五分钟”，我差一点就把他当成真人了。
牛排端上桌，我问乔森：“你可以帮我点上那边的香薰么？”
“好的。”他回答的还是像服从命令一样，不觉让我从幸福的云端落回了地面。
他是个机器人，他对我好只是程序这样安排的。
见我盯着香薰出神，乔森看着我，显然他的电脑里并没有录入面对此情此景应该做出的回应。
“吃饭吧。”我笑。
乔森拉开了餐桌旁的椅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到桌上只有一盘牛排，我惊奇地看着他。
乔森解释说：“机器人可以喝液体做润滑剂，减少机器磨损，但是我们消化不了其它食物，上次的肉丸其实我并没有咽下去，只是不希望你意识到我和人类不一样。”
“哦，那你要多喝点水。”我关切地说。
“谢谢。”乔森甜甜地笑。
也许机器人也可以有真情实感？
人就是这样，一旦自己动了情，就觉得可以创造奇迹。
06
一周的时间到了。
乔森晚上十点突然收到了指令便匆匆离开了。
我问自己：还想再见到他么？
电话铃声划破了我内心的宁静。
“喂？我是吴颜卒。哈哈，体验期已到。您对我们的服务还满意么？”光头男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很喜欢。”我如实回答。
“那您是否想要和乔森继续交往呢？”光头男例行公事般地问。
“我喜欢他人性的一面，但他终究是个机器人。想到他对我的好都是程序设定的，我觉得还是退回吧，我觉得时间久了，新鲜感过了，我肯定会很后悔的。我应该找一个有真情的人。”我回应。
“好吧，我已发出指令将他召回了。但假如他有真情，你就愿意和他在一起是么？”光头男问。
“嗯，是这样吧。”我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那我们就做一个测试，告诉他，如果他回来就再没机会见到你了。如果他只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就会按时回到总部，否则便会回去找你。你就在家里等结果，如何？”光头男提议。
“这主意好。”我欣然接受。
……
挂上了电话，我再一次陷入了等待。
这一周与乔森的种种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他陪我聊天时快乐的表情；他给我做饭时的背影；他飞奔去公司给我送文件时的样子。
我记得那天晚上他还发烧了，因为零件磨损严重，摩擦生热。
我急切地问他怎样才能降温，但是那双眼睛里只是闪过无数乱码。
我慌了神，好怕他死掉，那是我第一次为了他掉眼泪，趴在他身上哭个不停。心里想着无论换零件多少钱我都要修好你。
“凉水，凉水，冰冷的凉水。”我赶忙冲进厨房，将冰箱里所有冰镇的纯净水都拿给他。
……
刚才他走的时候眼里有没有对我的不舍？为什么这么重要的线索，我却没有留意？
他会回来么？
我陷入了和最初同样的等待，只是这一次我并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当门铃响了的时候，我并没来得及快乐或惊喜便跑去打开了门。
“嗨，小涵，我不能回总部，我还想再见到你。”
文/《青.故事》创作团队
《青.故事》创作团队成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