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二)

火热的夏天来临了,荒凉的山野从南到北依次抹上了大片大片的绿色。河流山溪清澈珠澄,水波映照着蓝天白云,反射出太阳金银般灿烂的光辉。 

千山万岭之中,绿意盎然,野花缤纷;庄稼人光脚赤膊,进入了一年一度的繁忙季节。令人醉心的对生活的希望在无边的土地上不断头地飘荡。大自然和人的生活都随着夏天的到来而变得丰富多彩。

在这些火辣辣的日子里,他们家忙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在养父的指导和监督下,他终于学会了如何烤制烟叶,烟叶这东西的烤制和晾晒时间,烤制火候,烘焙温度有很大关系,否则烟叶质地发硬,味道干燥,做出的烟丝在烧热时容易熄灭,所以每次的制作过程都很严格,养父也是像他这个年龄开始学习整个烤制过程的,这方圆几十里也就数养父营造烟叶水平高。

看着地上的一片烟叶正不断的进烘焙房,出来后变成颜色暗红,夹有褐色叶脉的一尺长短左右的成品时,养父高兴地对正在给烟叶打捆的老婆说“崽大了,能干活了,以后我就动嘴就可以了。”

老婆边打捆边回应道:“有崽就是好,这些活儿哪里是丫头做的。”

此时的他正光个膀子,抱着一捆烟叶在火上不停的上下翻飞,在把烟叶里面的未加热那部分抽出来放在火上烤,直到有轻微的烤烟味出来丢给养母打捆。

这个时候,刚刚摆脱饥饱问题的农民急于在这个大好的年华里赚取很多的财富,可劳动力的低下,和制造水平的单一化严重的束缚住他们的手脚,对现代化的农业科技的成果压根就不是他们关注的事情。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把这些烟叶变成钱,除去买种子,上肥料和打药等必须花销的开支能有剩余就行,至于劳动力,庄稼人有的是力气和时间。

养父以前的烟叶是不等成熟就会有人上门收,今年由于雨水大,产量低,烟叶质量不比往年,所以养父在没等人上门前就抽出一些,让他拿到镇集市上卖。养父是在多方面培养他,俗话说:“男孩儿不吃十年闲饭!”真是这样的古训下,养父把他变成一个地道的农民。在养父眼里,养儿防老,他这营造烟叶的技术也得有个人来接班呀,早先两个丫头都是给别人家准备的,手艺不能传给外人,否则他也不会花大价钱买个儿子来。

他背个装满烟叶的蛇皮袋,来到镇上公交车站,花五毛钱坐到镇上的集市。那天正好是逢集,来的人很多,川流不息的把原本就不宽敞的路挤得更狭窄。他找到专卖农产品的摊位区,找个人相对少的地方,先把部分烟叶拿出夹在自己的左胳膊下,右手在把蛇皮袋铺在地上,在把胳膊下的烟叶一个个摆放在蛇皮袋上,三把烟叶呈“品”字状摆放,他从正在发小广告的人那里要的一张广告纸,闪了一眼,无非就是些“专治男女不孕,无痛人流”等,他把广告纸铺在地上的一块方砖上,坐等人来询价。

不时的会有让你来问他价格,也有的会抓起一捆烟叶,在手上掂量下,然后在拿到鼻子下闻闻,在重新放在原处。还有人抓过烟叶,看一看,问他:“什么价格?”

“一把1.2元!”他说。

“这烟叶经水泡过,潮气重,味苦,不信你闻闻?”来人一副行家的口气。

“我爸说这烟叶就值1.2元。”他看着那人说道。

“1元钱我买一捆?”那人说道,显然他知道这是个稚气未消的农家人,故意把价格压低些。

他把头偏向一边,既不看他,也不回答。

那人看他这样,把烟叶往地上一丢,离开了。

后来也有几个人来问过烟叶的价格,可一听价格纷纷表示价格过高,摇摇头走了,整个一上午他一捆烟叶也没有卖出。

到了中午,火热的太热像毒龙一样喷射出无数刺人的火焰,把大地炙烤的发烫,那些小贩们准备收摊启程,或者找个清凉的地方休息会,只有不远处买西瓜的小贩还在卖力的吆喝着,这个时候西瓜的销量会上去的。

他望了望天,太阳的光明能刺痛他的眼。他猛劲的摇着手里的广告纸,这张纸早已离开他的屁股变成手里的扇子,可身上的热度丝毫没有减弱,他把屁股下的砖翻过一面重新坐下,可不久后的温度又升上来迫使他暂时把屁股离开方砖,不听话的汗水从脸上顺着脖子最后流到背上,到打湿了他身上最贴身的内裤。

不远处的卖菜小贩的女人给小贩送来午餐,小贩们边吃边谈,女人们伺候男人吃完饭,就把碗,筷子等收拾好拿回去。看到这他才知道自己该吃午饭了,可一上午一捆烟叶都没有卖出去,他仅有的五角钱也坐车了,这样回去会不会遭到养父的骂还不知道,他也不敢随便把烟叶贱卖,走的话,只有步行回家,这几公里在太阳下走回家可不是轻松的事情。继续卖下去,买的人又嫌价格高,况且此时他正饿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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