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眼路,这条目睹汕头几十年繁华变迁的老街上,有数不清的市场摊贩,年年如是售卖新鲜年货,成为潮汕妇女的年货采买地,逐渐消失的年味,在这条街上,还能寻到些许气息。是平凡家庭的年味,厚实喜庆的气息,不张扬,却朴实温暖。
陪妈妈去三身人肠粉店吃肠粉,老板的热情与幽默令人心情舒畅,十几年的老店,秉承传统做法,是游子最想念的滋味,店内顾客很多,都是冲着老板的传统手艺而来,潮汕人对于美食,寻觅之外,多了一分怀旧的追忆,是温暖的年味。
琳琅满目的水果,辛勤而挑剔的妇女,纷纷在挑选合适的水果,有一点疤不行,斑点太多不行,太酸不行,就这样,挑选橘子的活动成为一场选美,除了动用视觉、触觉、嗅觉,必要时还要求摊主掰开一个尝尝味道,妇女七嘴八舌的讨论橘子的优劣,与摊主讨价还价,反复确认价钱,一场买橘子的活动在路人看来成为了争吵,最后以摊主的让步降价告终,
女孩子是摊主的女儿,十岁左右的样子,稚气未脱却能将十几筐水果的价钱背的清清楚楚,对答如流,麻利地帮顾客称装水果,是父母的好帮手。年年如是,采买过年的水果是必不可少的任务,集市上充斥着顾客的讨论声,摊主的吆喝声,与色彩缤纷的水果交相辉映,一派红火的景象。橘子和苹果,是潮汕妇女最心仪的过年水果,温暖的橘色和红色,谐音寓意吉祥平安,是过年家中必备与走亲访友的手信佳品,人情味道,甜蜜暖心。
过年必不可少的,还有各式各样的炒货和果脯,中国人对酥脆口感的偏爱,体现在各种炒瓜子、杏仁、榛子、核桃上,一筐筐的炒货,被商家摆出集市,供大家挑选,空气中还萦绕着炒货酥香的气味,令人垂涎欲滴。各种香蕉干、梅干、糖渍莲藕、糖渍潮汕人过年素有“捏甜”的习俗,家家户户有客人来拜年时,主人要献上果盘,而果脯、干果就成为果盘中的主角,成为浓郁人情的见证,增添过年的氛围。同时,种种干果炒货,也是春节团聚是家人话事间隙的美味消遣,用零食填补时间空隙,让年更加有滋有味。
潮汕人民最喜欢研制各种糕粿,在春节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怎么能少得了寓意美好的糕粿呢?潮汕人对吃可谓用心良苦,不仅要美味,外形更是不能含糊,白花花的酵粿,被印上大红囍字,成为春节家常点缀;晶莹剔透的无米粿,整齐码在蒸笼上,是潮汕人幼年的美味回忆;掺入红石墨的红粿,内馅是花生虾米香菇炒饭,被精致的粿印塑造成独特造型,寓意新年红红火火,是潮汕妇女过年必备粿品;小麦色的甜粿,润滑的表面,让人感到厚实甜蜜;黑黝黝的鼠壳粿,软糯香甜,红豆内馅,表皮是草木香气;最后是模样惹人怜爱的寿桃,让人忍不住收入囊中。潮汕人总能够根据年节制作各种糕粿,酥香脆爽或是香甜软糯,都是对一年苦乐的多彩馈赠,是平淡生活中对味觉的温柔安慰。这也是潮汕人知足常乐的生活态度。
与平常不同,老街上多了许多售卖春联,红灯笼、红包袋子的摊档,满眼红色袭来,用色彩宣告春节的临近。象征喜庆的红色,毫不客气地占领老街一方,平时觉得俗气的大红色,在今天,变得格外讨人欢心,来来往往的人们都要挑上一幅春联,几个喜庆的红色挂饰,装点家中,营造过年气氛,买上一打红包袋子,用于给小孩子封压岁钱,图个好意头,这样的忙碌,是对一年的总结,年终的小小奢侈,也是对来年的美好期许。
每次陪妈妈到这条老街,都要去买老伯的油条油饼,老伯两夫妇守着一个油粿摊子,两人合作,老姆揉面捏剂子,老伯负责热油炸油条,老两口头发花白,身体瘦削,却常带笑意,脸泛红光,待人非常热情,手脚麻利动作迅速,大大的油锅漂浮着几十个小巧的油条,发出滋滋油音与迷人香气,他们做的油条,酥香诱人,金黄亮眼,两人相互扶持,生意也很红火。
潮汕人在过年时要祭拜拥有各种名号的神明,因此祭品也多种多样,许多商家就摆出套装销售,有风干的米粉,各类干货诸如香菇鱿鱼,酥糖豆板,集结成一盒,纷纷印上大红囍字,图个好彩头,是祭祀的佳品,也包含对神明的敬畏和对来年风调雨顺的美好期盼。
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采买过年商品,被人们感叹日渐消失的年味,在这条老街集市上,愈渐浓厚,所谓过年,在潮汕人看来,是用各种各样的年节美味和年饰装点生活,犒劳一年的辛苦不如意,庆祝这一年的收获,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一起闲话家常,彼此关心,享用美食,憧憬明天,是最难得的美好,而采买年货的过程,老街上的年味,正是幸福路上的点滴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