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在读莫言的《红高粱家族》，第一遍读完，感觉云里雾绕的。在网上查了一下大家对这篇小说的评价，很多人和我有类似的感受。

就我的阅读感受而言，这部小说确实有一定的阅读难度，其中原因有三。一是叙事手法比较多，倒叙插叙的内容让人眼花缭乱。二是思想内容比较丰富，不深入思考的话会觉得一头雾水。三是艺术性比较高，增加了小说艺术价值的同时，也提高了小说的阅读难度。

这部小说我断断续续地读了近一个月，先后梳理了小说的时间线、各章节的故事情节、几条主要的故事线，对这部小说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在这里，我们先解决第一个问题：搞清楚小说的叙事思路，看看每章到底在讲什么。

第一章 红高粱

这一章里，写了小说中几个最突出、最重要的故事。

一是写余占鳌带领弟兄们武装抗日，在墨水河大桥伏击鬼子，打死了鬼子头中岗尼高，但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只有余占鳌和豆官幸存下来。

二是写戴凤莲想出了用铁耙挡住鬼子退路的妙计，为此次抗日做出了很大贡献，但她不幸在给余占鳌他们送拤饼的途中被鬼子射杀。

三是写罗汉大爷被鬼子捉去修筑胶平公路，他本有机会逃跑，但为了救东家的两头骡子又折返回去。骡子忘主，竟攻击罗汉大爷。罗汉大爷恨其不忠，将骡子铲伤。随后，他又用铁锹铲伤骡蹄马腿无数。翌日，被鬼子凌割剥皮示众。

这三件事，是红高粱家族最有血性，最具正义，最英勇无畏的代表性事件。

除此之外，本章在第五节、第八节叙述了戴凤莲出嫁时，与余占鳌相识，余占鳌为其杀掉单家父子的经过。既交代了她和余占鳌的关系，也为下一章的故事做了铺垫。

第二章 高粱酒

该章共11节，其中用了8节，讲述余占鳌和戴凤莲的感情故事，大致可分为四部分。

余占鳌为戴凤莲将单家父子杀害，罗汉大爷报官，县长判戴凤莲无罪。

戴凤莲重振烧酒买卖，余占鳌历经坎坷最终正式和戴凤莲在一起。

戴凤莲亲爹告发她勾结土匪，余占鳌被县长当成土匪抓了起来，后误会解除，戴凤莲将其赎回。

花脖子绑走戴凤莲，余占鳌将其赎回，后练成“七点梅花枪”，将花脖子杀害。

在他们热烈跌宕的感情经历中，我们可以看出他们敢爱敢恨、临危不惧、有勇有谋、充满传奇性。

除了叙述他们的感情经历之外，本章的第三节、第七节、第十一节继续写了余占鳌墨水河大桥伏击后的故事。

队友非死即重伤，余占鳌用枪给医治无望、痛苦难耐的队友一个了断。他们回到村里，看见前来接应的村民，百感交集。之后，他们带领村民清理战场。余占鳌和豆官为找冷麻子报仇，去县城买500发子弹。回村时，鬼子正扫荡村庄。二人立马武装反抗鬼子，但终究是难以挽回局面。村民数百人惨遭鬼子射杀。

第三章 狗道

这一章，主要写了三件事。

一是鬼子屠村之后，人与狗之间的斗争。二是三条狗群头领红狗、绿狗、黑狗的权力之争。三是余占鳌、胶高大队、冷支队对武器和权力的争夺。

这几件事都发生在鬼子屠村之后，也就是顺着第二章继续叙述。

在此之外，作者在第一节、第二节、第九节都穿插叙述了余占鳌和豆官买子弹回村后与鬼子周旋的经过。我觉得这可以看作是对第二章相关内容的补叙。

在这章中，插叙的部分不少。写了余占鳌从日北海道回来后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写了鬼子进村时，“我”母亲和她弟弟躲在枯井里的记忆。写了46年后，“我”回村，“千人坟”被炸开，我参加了修筑坟墓的工作，看到坟中竟有狗的头骨。

另外，也简要地提及了恋儿的故事，为后面的叙述做了铺垫。

这一章的思想性有些复杂深奥，后期书屋会发文章专门论述。我现在的感受就是，这一章是写了红高粱家族原始的、落后的、野性的一些东西。他们缺少进步的思想意识，这就导致他们的争斗中有一些原始的、荒诞的部分。

第四章 高粱殡

这一章仍然接续上一章，继续写了余占鳌在伏击鬼子，度过寒冬后的故事，主要分三部分。

余占鳌加入铁板会，取代黑眼成铁板会头子，萌生为戴凤莲出大殡的想法，疯狂集资敛财。

出大殡过程中被胶高大队袭击，铁板会战败。冷麻子又趁机偷袭，俘虏了胶高大队和铁板会的幸存队员。

冷麻子正得意时，鬼子发动袭击。胶高大队和铁板会队员奋起杀敌。

这一章叫“高粱殡”，表面看是指给戴凤莲出大殡。其实，从深层来看，这一章是写红高粱家族的幻灭。

为什么这么说呢？整体看这一章，基本都是在“画句号”。

主要描写的故事里，写了余占鳌加入的铁板会的覆灭。写了余占鳌为戴凤莲出大殡的心愿落空。还写了余占鳌与冷麻子、胶高大队的争斗到此结束，余占鳌和胶高大队一起打鬼子。

此外，本章还插叙了一些内容。

1925年至1928年，本是高密东北乡土匪的黄金时代。在本章里，写了余占鳌，这个当时高密东北乡最大的土匪头子，如何中了曹县长的诡计，把高密东北乡800个土匪引进罗网，然后被打成了筛子的经过。

也写了余占鳌和戴凤莲感情的破裂。余占鳌在1928年，爱上了戴凤莲的丫头恋儿。戴凤莲恨其不忠，抓伤了恋儿，又扇了余占鳌一个耳光。余占鳌将戴凤莲打翻在地上，带恋儿离开了家门。戴凤莲心灰意冷，在余占鳌中了曹县长的诡计去济南时，跟铁板会头子黑眼住在一起。

这一章，其实是在写红高粱家族理想的幻灭，写他们的无力感和渺小，是整部小说中最富有悲剧意味的一章。

第五章“奇死”

这一章，主要写恋儿的死。

恋儿惨遭鬼子侮辱，她的女儿香官被鬼子残忍杀害。余占鳌那时正在戴凤莲那里。戴凤莲怕余占鳌莽撞前往，有生命危险，就苦苦劝说，却差点被余占鳌打死。余占鳌看到豆官，心软下来，悔恨不已。次日，他和罗汉大爷前往他和恋儿的家，将垂死的恋儿和已经死去的香官带回戴凤莲那里。

接着小说叙述了戴凤莲他们如何给恋儿擦洗。又在第9节中，写了恋儿死前的一些反常现象。余占鳌他们请人给恋儿驱邪后，她才彻底死去。

此外，还写了老耿和成麻子的死。

这一章表面看，是带有一些迷信的成分。作者用这种方式为红高粱家族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更重要的是，其中还有大量的隐喻。

最后一节，写了虚伪、孱弱、沾染了“家兔子习气”的“我”重返家乡后，仿佛听到整个家族亡灵对“我”发出的启示。

结语

以上就是各章的内容分析。在我看来，小说的布局就像经纬交织，乍一看不是十分清楚，可是仔细阅读就会发现，小说的结构真是巧妙。

余占鳌1939年8月初9墨水河大桥伏击鬼子——8月15日鬼子屠村报复，余占鳌父子武装反抗，村民被鬼子屠杀——冬天，余占鳌等幸存者靠狗肉狗皮度过寒冬——1940年余占鳌加入铁板会，逐渐成为铁板会头子——1941年余占鳌为戴凤莲出大殡，胶高大队袭击铁板会，之后他们又遭到冷麻子袭击，最后鬼子来了，余占鳌他们奋起杀敌

作者用以上这条主线，串起了庞大的叙事结构，其天才的构思，让人叹服。

一心书屋下期预告：

曾经，张艺谋的《红高粱》红极一时，谁都会唱几句“妹妹你大胆地向前走”。这部电影太火了，看电影的人比看原著的人都要多。时间一长，很多人就先入为主，以为原著和电影差不离，不过就是写了余占鳌和戴凤莲的那点事。

其实，二者的差别大着呢。

下期，一心书屋为大家解读《红高粱家族》小说和《红高粱》电影的区别，敬请期待~

扩展阅读：

关于小说时间线的整理，请翻看书屋之前发的文章：

花3天时间，整理的莫言《红高粱家族》时间线，请大家参考

（时间线只是梳理了小说中有确切时间和能大概推断出时间的事件，是为了辅助阅读而梳理的，并不能代替小说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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