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去了,春天还是来了。于是满心欢喜。
冬天像裹着一团烟雾,连思绪都缥缥缈缈不真切,阳光也含蓄,薄薄一层,反而更给人带来沮丧。只在初雪时,留下来一个似真似幻的印象,冬天来了,怪不得打不起精神。
于是在春天晴好时,换上露脚踝的裤子和帆布鞋,粉色袜子若隐若现,柳树的淡青色像扯了一片云,我们决定去吃顿好的。
她们细细描眉涂唇,女孩子这种生物这么可爱,我看着正在打卡的英文单词,莫名有点想笑,春天来了,该买个荷叶边的帽子,要黄色的。
叽叽喳喳一路,是我们,也是小鸟,一群鸟在光秃秃的树顶上乱叫,像小姑娘的刘海上别着几个卡子。
菲哥低头看手机找公交车路线导航,萱姐继续刷着微博热搜,我看看她们,看看路边一个又一个的土坑,她们说那是在翻土透气,春天到了,谁都要感受感受。
我好像刚迷迷糊糊从冬天醒过来,从那个整日有霾的季节挣脱出来,睁开眼就看见柳黄色和温温和和的风。
一个女孩子背着可爱的帆布包走过,菲哥打开淘宝搜一搜,像做贼一样扫了一下女孩的书包,就看见了好多很萌的包。
接着扫了萱姐的眼镜,她的手表,我的白色衣服竟然标价4999,我噗嗤一笑,可没那么有钱。
突发奇想,扫一下我的脸,会不会像魔镜一样,出来一句话,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这就够我开心好几天了。
车上人不多,我们并排坐着。一对情侣低头说着什么,声音里透着喜悦,小孩子穿着校服,安安静静,这孩子说不准又是多少女孩的青春,三个老阿姨露出了姨母笑,奶奶挎着菜篮子,扯着嗓子和司机说话,我对着反光镜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
从城市的这一角到那一角,走了个对角线。一路上的人上车下车,只有我们巍然不动,六目相对,眼角眉梢带着窃窃的欢喜。
这座城市给我最初的印象是朴实,不像大城市一样灯红酒绿,不像小城一样安静无华。倒像一个妇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柴米油盐俱全,却不奢求更多。
到站后,我们在春天的风里站了一会,便往一个方向走,风吹着发丝缠绕,像闯江湖的女侠客,有种悲壮的气势。
走反了,我们反应过来后,笑成一团。路旁的桃花将开未开,微微动着树枝,看吧,树也会笑。
菲哥带着我们两个路痴往前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半年前还是陌生人的她们。
现在不适合去想人生这种大话题,只是觉得美好,应该去想些什么,无意义的有意义的。
看到寒酸的路牌,正在施工的桥,还有城中村,各种味道充斥鼻腔,汽油味,烟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水果香,各种声音嘈杂,于是也顾不得大庭广众,耷拉着脑袋,步调也跟着慢吞吞起来。
想不通人间烟火气是什么东西。
看到了黄色的迎春花,想起来学校里粉色纱一样的未开的花,还有计划里的黄色帽子。
吃完饭,走在那条路上,手挽手,像出来遛食的老太太慢悠悠。
又像,一个胡同的伙伴出来玩,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嘻嘻看着我们,集市上摆着布鞋和三块钱一斤的香蕉。
米奇妙妙屋的米奇米妮
巴啦啦小魔仙全身变
飞机棉裤外裹上姥姥缝的小袄
虎头鞋上好看的花纹样式
在一步步往前走,时光却一直往后流,越来越快,最后像电影桥段,静默的黑之后,有双眼睛初初睁开,清亮赤诚。
回去的车上,看见许多镂空的窗格,存满了阳光,有影子在里面舞蹈。
菲哥翘起二郎腿,脚踝上的阳光轻巧跳过,去往存储阳光的窗格,又像是说,明天再见啦。
睡觉前迷迷糊糊听见谁说,等桃花开了,一起去看看吧。
我咂咂嘴,好啊。